城下,吴用微微一笑,羽扇轻摇,声音清朗平和,却清晰地穿透了寒风和城下的喊杀声,传入城头每一个人的耳中:“公孙将军言重了。吴用此来,非为观瞻,更非助胡。只为将军,为这满城生灵,指一条生路。”
“生路?”公孙度冷笑,指着城下正疯狂攻城的乌桓骑兵,“这就是你指的生路?让老夫死于胡狗刀下?”
“峭王苏仆延,不过跳梁小丑,利令智昏,趁火打劫罢了。”吴用语气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部久战疲敝,粮草匮乏,又无攻坚利器。将军只需紧闭城门,以强弓硬弩拒之,其势自溃。何足惧哉?”
他话锋一转,羽扇遥指城北那沉默的冀州军大营,声音陡然变得凝重:“真正悬于将军头顶的利剑,是我家主公!辽阳火牛焚城,襄平冰下蛟雷,将军当知我军破城之力!若我家主公此刻挥军攻城,将军自问,凭这残兵败将,凭这人心惶惶,能守几时?城破之时,玉石俱焚!将军一世英名,公孙氏数代基业,连同这满城数万军民,皆化作齑粉!将军于心何忍?”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公孙度和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底!辽阳火牛的恐怖,襄平冰下鬼雷的诡异,城外那钢铁洪流带来的压迫感…无不证明着吴用所言非虚!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必然伴随着恐怖的屠杀!
公孙度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却无法反驳。
吴用看着城上众人变幻的脸色,知道火候已到。他放缓语气,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然,我家主公仁德之名,将军当有耳闻。幽州止戈熔剑,蓟城赈济灾民,皆非虚言。主公常言,辽东苦寒,百姓何辜?公孙氏镇守边陲,抵御胡尘,亦曾有功于国。若非将军受奸人蛊惑,勾结胡虏,犯我疆界,何至于兵戎相见?”
他羽扇一顿,抛出最诱人的条件:“今日,吴用斗胆,代主公向将军承诺:若将军愿开城归顺,缚送首恶(意指公孙度身边主战派将领),则主公必上表朝廷,保将军辽东侯爵位不失!世镇辽东,永享尊荣!公孙康将军,亦可留用军中,戴罪立功!襄平城内军民,秋毫无犯!辽东之地,一如幽州旧例,熔刀兵铸农具,开仓廪济黎庶,还百姓一个太平!”
保辽东侯爵位!世镇辽东!公孙康戴罪留用!军民秋毫无犯!
这几个条件,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明灯,瞬间击中了公孙度心中最深处那根求生的弦!也击中了城头那些早已被绝望笼罩的守军将领的心!
“父亲!不可!”公孙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甘。
“主公!此乃缓兵之计!孙逊狡诈,不可轻信啊!”一个主战派将领嘶声力谏。
但更多的将领,眼中却流露出意动和求生的渴望。困守孤城,内无粮草(之前被张燕袭扰本就紧张),外有强敌,如今又添胡虏攻城…死路一条!若能保住性命和富贵…这条件,简直是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公孙度内心剧烈挣扎着。孙逊的承诺,如同甘美的毒药。他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可能是屈辱的苟活。但看着城下乌桓人亡命攻城的疯狂,听着城外冀州军营中传来的低沉号角,感受着身边将士们那近乎哀求的目光…那“玉石俱焚”四个字,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跌跌撞撞冲上城楼,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主公!南门…南门快顶不住了!乌…乌桓胡狗疯了!用…用人堆!城门撞木快…快撞开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城楼下传来一声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悸的巨大撞击声!伴随着城门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守军绝望的哭喊!
“胡狗!安敢如此欺我——!”公孙度最后一丝犹豫和顾虑,被这来自“盟友”的致命背刺彻底点燃,化为冲天的狂怒!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身躯,枯槁的脸上爆发出惊人的戾气!苏仆延!这个他曾经驱策的恶狼,如今竟要噬主!
屈辱地死在孙逊手中,或是被背信弃义的胡狗攻破城池,屠戮满门?!不!绝不!
“开城——!”公孙度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屈辱与愤怒的咆哮!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城外那青衫身影,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开北门!迎…迎孙车骑大军入城!剿灭胡虏——!”
这道命令,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了公孙氏在辽东统治的终结!也彻底点燃了公孙度心中对苏仆延刻骨的仇恨之火!
“父亲!”公孙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主公!”主战派将领面如死灰。
而更多的守军将领和士兵,在听到“开城”二字时,眼中却涌起了解脱般的复杂光芒。
沉重的襄平城北门,在绞盘刺耳的呻吟声中,缓缓开启!吊桥放下,架在了那曾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护城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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