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给老子放箭!射死那些乱我军心的狗贼!”一个袁军都尉气急败坏地怒吼。
稀稀拉拉的箭矢软弱无力地射了出去,连喊话士兵的毛都没碰到,就无力地插在了雪地上。这更助长了城外喊话的气势。
“哈哈哈!没吃饭吗?箭都射不动了?”臧霸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充满了嘲讽,“省点力气吧!留着开城门,老子赏你们肉吃!”
城头上的骚动更大了。那都尉还想呵斥,旁边一个老兵猛地拉了他一把,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头儿…别喊了…弟兄们…心里苦啊…”都尉看着周围士卒那麻木绝望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放下了手。
人心,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撕裂、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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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城内,郭图府邸密室。**
烛光昏暗,映照着两张苍白而紧张的脸。郭图和逢纪对坐,面前摆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菜。
“公则兄…这…这外面喊得…句句诛心啊!”逢纪的声音都在发颤,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帛书,正是臧霸射进来的劝降书,上面罗列了郭图、逢纪的“罪状”,并承诺若献城有功,可保富贵。
郭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灌了一口冷酒,辛辣的液体也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田丰那老匹夫…死到临头还要咬我们一口!城外那些话,定是吴用那狗头军师的毒计!就是要离间我们!”
“可…可颜良文丑那两个莽夫…”逢纪想到颜良白日里那择人而噬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们恨透了我们!若真被逼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主公…主公万一醒过来…田丰若再进谗言…你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退路?哪里还有退路?西边是林冲徐宁的铁壁,东边是李俊的冰海阎王,北边是臧霸张燕的虎狼之师…南边?南边是曹操的地盘,可曹操巴不得袁绍死,会收留他们这两个“祸首”吗?
“不能坐以待毙!”郭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疯狂,猛地将酒杯顿在案上,“纪兄,事到如今,我们得为自己打算了!”
“如何打算?”逢纪急忙凑近。
“孙逊要的是南皮城!要的是袁绍的命!我们…”郭图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我们手里有筹码!主公…还有主公的家眷!尤其是…三公子袁尚!”
逢纪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献…献…”
“不是献!”郭图打断他,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是‘请’!我们‘请’主公和三公子出府,‘保护’起来!然后…开城‘迎接’孙逊大军!这是拨乱反正!是顺应天命!是为了满城军民的性命!到时候,我们就是保全城池、献降有功的功臣!孙逊要安抚冀州人心,难道还能亏待了我们?”
逢纪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恐惧中夹杂着一丝扭曲的兴奋和生的希望。“好…好计策!只是…颜良文丑那两个莽夫,还有田丰沮授…他们定会阻拦!”
“哼!”郭图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颜良文丑?他们不是要死守吗?那就让他们去死守好了!至于田丰…一个阶下囚,沮授…一个迂腐书生,不足为虑!关键是要快!要隐秘!你我现在就分头行动,你去联络城中我们还能控制的兵马,特别是守卫府库和内城的!我去…‘请’主公和三公子!”
两人在昏暗的烛光下,如同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迅速敲定了这背叛与自救的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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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城西,袁府后门。**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几个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过低矮的院墙,落在积雪覆盖的后巷里。为首一人,身材矮小精悍,正是时迁。
“头儿,都探清楚了。”一个黑影凑到时迁耳边,声音细若蚊蝇,“郭图和逢纪两个老小子,今晚鬼鬼祟祟,调动了不少他们自己的亲信家兵,往袁绍府邸方向去了。看样子…要动手了!”
时迁眼中精光一闪,咧嘴无声地笑了笑,露出白牙:“狗咬狗,开始了!按计划,一组盯着郭图,一组盯着逢纪,看他们到底想绑了谁!另一组,跟我来,去‘帮’田丰田先生一把!主公要的‘人心’,就在今晚了!”他身形一晃,带着几个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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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城头,西门。**
文丑拄着点钢枪,如同雕像般矗立在寒风凛冽的城楼上。他盔甲上凝结着冰霜,脸色比这冬夜还要冷峻。城下,林冲和徐宁的营寨篝火点点,寂静无声,却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悸。他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而怪异的“咯吱…咯吱…”声,混杂在风声中,从城墙下方传来!文丑耳朵极其敏锐,他猛地趴到垛口,凝神向下望去!
借着微弱的雪光,他骇然看到,城墙上不知何时,竟被凿开了几个碗口大小的孔洞!几根粗大的、冒着青烟的引线,正嗤嗤地燃烧着,迅速没入孔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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