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曜”那蕴含宇宙生灭的龙目之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张灵枢的果断与坚定,显然符合它对“预言之人”的期待。
“善。” 大长老恢弘的声音在星空空间内回荡,“既然汝已决意,事不宜迟。随吾来,前往‘祖龙之地’。”
话音未落,也不见大长老有何动作,张灵枢只觉周身空间一阵扭曲变幻,眼前的无垠星空如同潮水般退去。下一刻,他已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环境之中。
这里不再是星空,而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混沌虚空。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的明显感觉,只有最原始的、尚未分化的鸿蒙之气在缓缓流淌。虚空的中央,并非什么华丽的祭坛或宫殿,只有一滴悬浮着的、约莫拳头大小的液体。
那滴液体,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尊贵金色,既非黄金的耀眼,也非夕阳的温暖,而是一种仿佛蕴含了生命最初源头、法则诞生之光的神圣色彩。它如同拥有生命的心脏般,缓缓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的混沌之气随之翻涌,散发出令张灵枢元神悸动、既感到无比渴望又本能畏惧的磅礴威压与浩瀚生机。
这正是大长老体内传承的那滴——龙神之血!
仅仅是靠近,张灵枢就感觉自己受损的元神如同久旱逢甘霖般雀跃,却又在那纯粹而古老的龙威下瑟瑟发抖,仿佛蝼蚁面对苍穹。
“此地便是祖龙之地,龙族血脉源头意志显化之处。” 大长老的声音变得无比肃穆,它的庞大龙躯在这混沌虚空中也显得更加神圣威严,“张灵枢,摒除杂念,紧守道心!融合伊始,吾会以龙族秘法及本源龙力助你引导龙神之血入体,但能否降服其力,以其为基重铸元神,关键在于汝自身之道,能否经受住这始祖血脉的冲刷与考验!”
“晚辈明白!” 张灵枢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盘膝虚坐于混沌之中。他手掐道诀,《九转凝神法》全力运转,受损的混沌元神与星辰元神在头顶浮现,虽然光芒黯淡,却流转着不屈的道韵。
“开始!”
大长老低喝一声,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智慧的金色光柱自其龙口吐出,笼罩住那滴龙神之血。同时,另一道更加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龙力光晕将张灵枢包裹,护住他的肉身与魂魄根基。
在那金色光柱的引导下,龙神之血微微颤动,分出了一缕细如发丝、却璀璨如旭日初升的金色血线,缓缓飘向张灵枢的眉心。
就在这一缕龙神之血触及眉心的刹那!
“轰——!”
张灵枢只觉整个识海仿佛被投入了混沌熔炉!一股无法形容的、既磅礴如星海又霸道绝伦的力量,伴随着一声仿佛自太古洪荒传来的苍茫龙吟,瞬间冲入他的元神深处!
痛!难以言喻的痛!不仅仅是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更是某种存在层面上的排斥与碾压!龙神之血中蕴含的古老意志、属于龙族始祖的至高法则碎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扎向张灵枢元神的每一个角落,要将他属于“人”的本质印记彻底磨灭,要将他同化为龙族的一份子!
他的混沌元神剧烈震荡,几乎要溃散;星辰元神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他的七窍之中,甚至开始渗出血丝,身体表面浮现出不规则的龙鳞虚影,又迅速崩灭,那是肉身也在承受着血脉改造与排斥的双重折磨。
“紧守道心!念诵汝道!汝之道,乃异数,乃变数,岂是区区血脉所能同化?!” 大长老的喝声如同洪钟大吕,在张灵枢即将迷失的边缘响起。
张灵枢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他摒弃所有恐惧与杂念,心神彻底沉入自身之道。
“道可道,非常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我之道,乃混沌,包罗万象,岂容尔等专美?”
“我之道,乃星辰,亘古不变,指引迷途……”
“我之生命,源自对生的渴望,对道的追求,岂是尔等血脉所能定义?!”
他以《九转凝神法》为纲,以自身对混沌、对星辰、对生命的理解感悟为引,顽强地引导着那缕狂暴的龙神之血,不再是硬抗,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包容,去……融合!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无比煎熬的过程。他的意识在一次次的冲击下濒临崩溃,又一次次凭借坚不可摧的道心重新凝聚。大长老的龙力如同最坚韧的护盾,始终守护着他最后一线生机,同时以无上智慧,引导着龙神之血中最本源的生机之力,缓缓流向那湮灭的生命元神所在之处。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无尽的痛苦与坚守中,一丝微妙的变化产生了。
那缕狂暴的龙神之血,似乎开始认可这具身躯内那奇异而坚韧的“道”,不再只是蛮横地冲击,而是开始有一丝丝最本源的生命精华与法则碎片,被张灵枢的元神缓缓吸收、炼化。
湮灭的生命元神虚影处,一点微弱的金光开始亮起,如同种子发芽,顽强地穿透黑暗。那金光中,既蕴含着龙神之血的磅礴生机与不朽特性,又带着张灵枢自身对生命大道的独特理解,一种崭新的、更加强大的生命法则正在孕育、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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