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系统老旧,一旦异常,会自动上报“在岗异常”,触发巡查机制。
不能硬断。
第二步:换衣服。
所有贴身衣物全部烧掉,换新的,不穿旧款。
可它已经接触过我的气味、皮屑、习惯——这些,会不会也是“身份”的一部分?
第三步:查档案室B3。
三十年前那个逃走的守夜人,到底留下了什么?
我正写着,门又被敲了。
这次是轻轻两下。
我抬头,值班室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只牛皮纸信封,湿的,像是被人一路攥在手里。
我捡起来,拆开。
里面没有字。
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一间老式值班室,墙上挂着考勤表,名字一栏写着“吴青山”。
他站在门口,穿着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蓝条纹睡衣,脚上……光着。
照片背面,一行小字,墨迹陈旧:
“它先穿鞋,你就输了。”我盯着李春花送来的玻璃瓶,手指不受控地发抖。
瓶里的布料泡在暗红色的液体里,边缘已经腐烂发毛,像被水浸了多年的皮肉。
血丝顺着玻璃内壁缓缓爬行,凝成三个歪斜的字:“影不归”。
那笔画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阴湿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吴青山……”我喃喃出声,脑子里轰地炸开。
照片上他光着脚站在值班室门口,和我现在一模一样。
而他最后消失那天,是不是也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黄师傅的话在耳边回响:“影子是魂的倒影,影若离体,魂已半失。”
我猛地转身冲到墙角的穿衣镜前,抬脚,脱鞋,光脚站上去——镜子里,我的影子……慢了半拍才动。
不是错觉。
我抬左手,它右臂才缓缓抬起;我眨眼,它眼睛迟了半瞬才闭上。
它正在脱离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原来它不是要杀我,是要变成我。
等我的影子彻底不听使唤那天,醒来照镜子,站在那儿的“我”,才是真正活着的——而我,只会是个被挤出身份、无人记得的游魂。
不能再等了。
我翻出黄师傅留下的那本破旧笔记本,翻到夹着红绳的一页:“非人之物近身,忌足履地,忌名入册,忌气染物。”
鞋,是“上岗”的标志。
它现在还不敢穿鞋,说明它还没被体系正式接纳。
可一旦它穿上鞋,踩实了这条路,名字、指纹、考勤,全都归它——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得让它穿错鞋。
我从床底下拖出一只旧布鞋,左脚的,鞋底磨得发薄,是我三年前在镇口老鞋摊买的。
我把它摆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鞋口朝上,像张开的嘴。
然后,我把糯米粉和朱砂按黄师傅说的比例混好,厚厚抹在鞋底。
这东西对邪祟如烫火,若真有东西碰它,必现原形。
那一夜,我没睡。
我躲在锅炉房通风口后的暗格里,手里攥着铜钥匙,眼睛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六点十七分整,走廊灯自动亮起。
房门无声滑开。
它出来了。
还是那件蓝条纹睡衣,还是右手抓耳后,左脚先迈。
可今天,它的动作迟缓了些,像是在嗅空气里的味道。
它一步步走到床边,低头,看见那只布鞋。
它弯腰。
指尖触到鞋面的刹那,鞋底粉末“嗡”地一震,泛起幽蓝微光,像地下涌出的鬼火。
它僵住了。
右脚猛地抽搐,脚踝处皮肤裂开一道细缝,黑水渗出,一滴、两滴,顺着楼梯扶手滑下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它想退,可身体像被钉住,硬是把鞋往脚上套。
可那鞋……根本不是它的尺寸。
左脚的鞋,右脚怎么穿得进?
它越是用力,粉末光芒越盛,黑水流得越急。
最终,它放弃了。
转身,赤脚走向考勤机。
可就在它抬手准备打卡时,机器红灯一闪,传出机械音:“指纹识别失败,身份未验证。”
打卡记录上,今日一栏——空白。
我死死咬住嘴唇,没让自己笑出声。
它怕鞋,但它必须穿鞋。
而我,只要让它穿错一只鞋,就能卡住它的“转正”。
我调出监控回放,放大到它拾鞋的瞬间。
画面定格。
它的右脚踝处,有一圈极淡的红痕,几乎融进灰白的皮肤里,形状……像被绳索死死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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