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侯府的书房内,炭火毕剥,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寒意。
陶应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珏,听着陈舟的低声禀报。
“主公,线报确认,袁隗府上的首席剑师影刹三日前离京,方向不明,但其一名心腹弟子昨日却出现在西园军一名效忠何进的司马府邸附近,形迹可疑。”
陈舟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窗外无形的暗探,
“此外,我们的人发现,何进近期频繁调动其本部亲兵,加强了大将军府的明哨,但暗桩却似乎……有意无意地留下了几处空隙,尤其在他常去的北宫市场一带。”
陶应眼神微凝:“空隙?是疏忽,还是……诱饵?”
“更像是诱饵。”
陈舟断言,“何进身边亦有能人,未必毫无察觉。他或许是想借此看清,到底谁在暗中觊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陶应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袁隗想当黄雀,却不知树下还有猎人。他既想行险,我们便帮他一把,也让这潭水更浑些。”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让我们的人,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帮何进的人发现更多袁隗动手的蛛丝马迹,但要做得像是何进自己的人查到的。
重点是那个影刹弟子的行踪,务必让何进确信,袁隗欲除他而后快。”
“属下明白。”陈舟点头,随即又道,“还有一事,颇为蹊跷。冀州方面传来密报,有一支打着黄巾余孽旗号的马队,约百余人,精悍异常,半月前悄然潜入河内,其后便失去踪迹。其首领,疑似当年人公将军张梁麾下的一名渠帅,名叫马元。”
“黄巾余孽?在这个节骨眼上潜入京畿?”
陶应手指一顿,“袁隗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黄巾!”
不过,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计策瞬间在陶应脑中成型。
袁隗想刺杀何进嫁祸于他,必然要动用非常规的力量,以免留下把柄。
还有什么是比死灰复燃的黄巾残部更好的刀子?
事成之后,既可推给流寇,若有必要,甚至还能反过来以此指责陶应这个新晋楚侯镇抚地方不力,致使黄巾潜入京畿行刺大臣。
一石二鸟,好歹毒的计算!
“盯死这支马队!”陶应眼中寒光凛冽,“他们就是袁隗的刀!找到他们,但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要在刀落下之前,握住持刀的手!”
“是!”
三日后,何进在大批卫士簇拥下,例行前往北宫市场“体察民情”。
这是他彰显权势与亲民的一种方式,虽风险暗藏,却屡试不爽。
市场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
何进高坐骏马之上,志得意满。
他已知晓袁隗可能对他不利,暗中布下了更多人手,自信能应对一切变故。
就在队伍行至市场中心,一处相对开阔地带时,异变陡生!
两侧商铺的屋顶,突然站起十数名手持劲弩的黑衣人!
弩箭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保护大将军!”卫士首领厉声大喝,盾牌瞬间竖起。
然而,弩箭并未射向何进,而是精准地覆盖了他身前身后数名贴身扈从!
惨叫声起,数人瞬间毙命!
与此同时,市场人群中爆发出数十名扮作商贩、挑夫的刺客,手持利刃,状若疯虎般扑向何进卫队!
他们打法悍不畏死,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架势,瞬间搅乱了卫队的阵型。
混乱中,三名动作尤其矫健,气息内敛的刺客,如同鬼魅般穿透了外围防线,直扑何进!
他们的目标明确,配合默契,出手就是杀招,直指何进要害。
这三人,才是真正的杀招——影刹的弟子!
何进虽也习武,但养尊处优多年,面对这等专业杀手的突袭,顿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眼看一名杀手的短剑就要刺入何进肋下,何进甚至能感受到剑锋的寒意!
“嗖!”
一支狼牙箭如同流星赶月,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侧后方一座酒楼的二楼窗口射出!
“噗!”
箭矢精准地穿过那名杀手扬起的腋下皮甲缝隙,透体而过!
巨大的力道带着杀手向后飞跌,当场气绝!
另外两名杀手一惊,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另一道身影如猛虎下山般从街角冲出!
正是扮作寻常富商护卫模样的张骁!
他手持一根看似普通的熟铜棍,却舞得呼啸生风,一记横扫,便将一名杀手连人带刀砸飞出去,筋骨尽碎!
最后一名杀手见事不可为,毫不犹豫地咬碎了齿间毒囊,顷刻毙命。
刺杀,在即将成功的瞬间,被雷霆般瓦解。
何进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看着突然出现的张骁和从酒楼缓步走下的赵朔(箭是他所射),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骁和赵朔对着何进微微拱手:“奉楚侯之命,暗中护卫大将军。让大将军受惊了。”
何进这才反应过来,是陶应的人救了他!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后怕,又有感激,更有一丝被窥破行藏的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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