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聆风与东方秀在土地庙休息一晚后,次日便马不停蹄的踏上了寻找鸣鸿刀的路上。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似乎这世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
日头偏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官道旁的岔路指向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炊烟袅袅,远远望去,一派宁静祥和。
村口石碑上,刻着“清溪村”三个字。
“阿风,眼看天快黑了,前面村子看着不错,我们不如就在这儿借宿一晚?”
东方秀指着村落,脸上带着走了半天路后终于看到希望的雀跃。
叶聆风点了点头,他没什么意见。自从与东方秀结伴同行,他那颗因身世和使命而始终紧绷的心,似乎也松快了不少。
两人牵着马,走进了清溪村。
然而,一进村子,那股想象中的宁静便被一种无形的压抑所取代。
几个正在村口泥地上玩耍的孩童,被匆匆赶来的妇人低声呵斥着拉回了屋,木门“吱呀”一声关上,留下一条空荡荡的巷子。
田间归来的农夫,扛着锄头,眼神与叶聆风他们对上时,立刻慌乱地垂下,脚步加快了几分。偶有村民在屋檐下交谈,声音也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这村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叶聆风低声道。
他自幼在古越剑阁长大,后来又在三合观清修,对普通人生活的气息并不陌生,但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恐惧,与他下山历练时见过的、被恶势力欺压的村镇如出一辙。
东方秀收敛了笑容,明眸扫过四周,轻轻嗯了一声:“我也感觉到了。先找个地方问问。”
村子中央有棵大槐树,树下摆着几张简陋的桌椅,是个露天茶摊。
一个头发花白、满面愁容的老伯正守着摊子,见有生人过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没什么精神。
“老伯,麻烦给我们两碗茶,再买些干粮,有馒头吗?”叶聆风上前,客气地说道。
老伯默默地倒了茶,又拿出几个看起来有些干硬的馒头包好。
叶聆风付钱时,心中一动,又多掏了些铜钱:“老伯,再多要几个馒头,我们路上吃。”
老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容貌明丽、衣着虽不华丽但料子极好的东方秀,脸上皱纹挤得更深了。
他非但没接多的钱,反而又从笼屉里拿出两个自家烙的、还带着些许温热的饼,飞快地塞进叶聆风手里,压低了嗓子,几乎是用气声道:“后生,饼送你们。茶钱给了就快走吧,我们这清溪村……不太平,莫要久留。”
叶聆风一愣,低头接过饼时,目光敏锐地瞥见老伯挽起袖子的小臂上,有一道清晰的淤青。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与东方秀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从村子另一头传来,夹杂着哭喊和呵斥。
“走,去看看。”东方秀站起身。
两人循声走去,只见一座明显比周围民居气派许多的青砖大宅院前,围了一些敢怒不敢言的村民。
一个穿着绸衫、满脸横肉、腰佩朴刀的汉子,正带着几个手持棍棒的壮硕家丁,拉扯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女。
少女泪流满面,拼命挣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哀求:
“钱爷!钱爷您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小莲年纪还小,求您放过她吧!”
那被称作钱爷的汉子,正是村民口中的恶霸钱黑虎。
他一脚踹开老村长,骂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欠寨子的钱什么时候还?拿不出钱,就拿你闺女抵债!这是规矩!”
眼见钱黑虎的手就要碰到那名叫小莲的姑娘,叶聆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是古越剑阁门规之一,更是他本性使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右手猛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一步踏出,就要上前。
“阿风!”
一只微凉柔软的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是东方秀。
她用力将他拉回一步,对他微微摇头,眼神冷静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
“别急。”她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很快,
“你看他们的架势,再看村民的反应,这绝非一日之寒。你现在冲出去,固然能打跑他们,可我们呢?我们是要走的。等我们一走,你猜这些村民会是什么下场?他们会遭到比现在更狠十倍的报复!”
叶聆风胸膛起伏,怒气未消,但东方秀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的冲动。
他看着那些村民麻木而恐惧的眼神,看着老村长绝望的脸,明白了东方秀的意思。除恶不尽,反受其害。
“那……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
“帮,当然要帮。”东方秀目光锐利地扫过钱黑虎一伙,
“但要帮,就帮到底,把他们连根拔起,让这清溪村的百姓,以后都能真正安心过日子。”
她拉着叶聆风,退到了人群后方,冷静地观察着。
钱黑虎见无人再敢阻拦,得意洋洋地又踹了老村长一脚,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说明日再来,若再不交钱交人,就烧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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