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镇坐落于两片丘陵之间的平坦地带,是附近几条官道的交汇之处,商旅往来频繁,镇子规模不小,远远便能望见鳞次栉比的屋舍和升起的袅袅炊烟。
根据之前零星打探到的消息,近日有一支行踪隐秘的西域商队在此盘桓,似乎在进行一些不便于明面上交易的“大件货物”买卖,而这,恰好与鸣鸿刀失窃后可能被拆解运输的猜测隐隐吻合。
镇口人来人往,叫卖声、车马声不绝于耳,显得颇为热闹。
叶聆风和东方秀牵着马,随着人流走进镇子,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
“这镇子不小,鱼龙混杂,正是藏匿行踪、进行秘密交易的好地方。”
东方秀低声说道,她自幼在鸣鸿山庄长大,虽被保护得很好,但耳濡目染,对江湖上的这些门道比叶聆风更为敏锐。
叶聆风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感知周围的气息上。
坐忘心剑带来的敏锐灵觉让他能模糊地察觉到一些身负内力之人的存在,但在这喧嚣的环境中,各种气息混杂,难以分辨出特定的目标。
两人在镇中一家看起来不算起眼,但还算干净的悦来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安顿好行李马匹后,便立刻分头行动。
叶聆风去了镇上的集市和几家最大的货栈。他扮作采购药材的学徒,借着询问价格的机会,仔细观察着往来的人群和堆积的货物。
确实看到了一些高鼻深目、穿着西域服饰的商人,但他们警惕性很高,对于陌生人的搭讪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就用生硬的官话敷衍过去。
叶聆风试图感知他们是否身怀武功,但这些商人要么气息与常人无异,要么就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极好,一时之间,难有收获。
另一边,东方秀则凭借其大家闺秀的气质和得体的谈吐,去了镇上的绸缎庄和珠宝阁这类女眷常去的地方。
她假借为家中姐妹挑选礼物,与店铺掌柜和伙计闲聊,旁敲侧击地打听近期是否有西域来的商队,带了什么特别的货物。她思路清晰,善于引导话题,从货物运输、仓储到可能交易的中间人,都在她不着痕迹的打听范围内。
然而,得到的回复多是些泛泛之谈,要么说西域商人卖的不过是香料、玉石,要么就表示并不清楚具体细节。
傍晚,两人在客栈大堂碰头,点了几个小菜,边吃边低声交流情况。
“不行,嘴都很严。”叶聆风摇了摇头,眉头微蹙,
“那些西域商人很警惕,而且我感觉他们当中,至少有一部分人刻意隐藏了气息,不像普通行商。”
东方秀用筷子轻轻拨动着碗里的米饭,分析道:“我这边也没什么进展。不过,按常理推断,若真是鸣鸿刀那样的东西,他们绝不会在明面上交易,必然是通过可靠的中间人,或者有固定的、隐秘的仓库。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打听,效率太低了。”
“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叶聆风语气坚定接着道,“绝不能放弃。”
东方秀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只是…你父亲的百日之期,已经过去一些时日了。”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时间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刻的流逝都意味着压力倍增。
叶聆风沉默了一下,他能感受到东方秀的担忧,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
他伸手,轻轻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低声道:“会有办法的。”
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让东方秀心中的焦躁稍稍平复了些许。
饭后,叶聆风让东方秀先回房休息,自己则说想在院子里走走,理一理思绪。东方秀知他心思重,便没有多言,只是叮嘱他早些休息。
客栈的后院不算大,种着几株半枯的竹子,角落里堆着些杂物。
月色不算明亮,被薄云遮着,透下朦胧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斑驳模糊的影子。
四周寂静,只有不知名的虫鸣时断时续。
叶聆风独自站在院中,脑海中反复梳理着来到临渊镇后的所见所闻,试图从那些零碎的信息中找到被忽略的细节。
西域商人、大件货物、隐秘交易……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方向,却又隔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思考之际,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他周围的平静。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院角那片最深的阴影处。
不知何时,那里已然多了一个人。
来人一身青布长衫,头戴宽檐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若非叶聆风灵觉过人,几乎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更让叶聆风心头一凛的是,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并非杀气,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意”,那意韵空灵飘忽,无拘无束,竟与他印象中风烟阁剑客的气质有几分神似!
只是,细品之下,似乎少了几分风烟阁的中正平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柔与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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