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逝带来的政治枷锁断裂,如同为改革洪流打开了最后的闸门。土地新政在京畿试行,技术局成果斐然,书院人才初露锋芒,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李晓晓与李珩都清醒地认识到,政治上的清扫只是消除了明面的障碍,更深层次的抵抗往往隐藏在经济的脉络中。那些因改革而利益受损的旧势力,或许不敢再在朝堂上公然反对,却完全可能利用其盘根错节的商业网络和雄厚资本,在市场上兴风作浪,进行经济上的围剿与抵制,甚至通过操控物价、扰乱市场来间接打击新政的威信。
“陛下,政令出得了紫宸殿,还需入得了市井坊间。”李晓晓在御书房内,指着户部呈报的近期部分州府物价异常波动的奏报,语气凝重,“盐政风波便是一例。他们可以在粮食、布匹、漕运,乃至新兴的玻璃、肥料等任何领域复制此法。我们需有自己的经济力量,不仅能抵御他们的反扑,更能主动引导市场,为改革奠定不可动摇的经济根基。”
李珩深以为然:“朕亦有此虑。只是朝廷若直接下场经商,恐遭物议,且易生新的腐败。晓晓,你意如何?”
“民间之事,当以民间之力应对。”李晓晓成竹在胸,“晓月阁愿为基石,联合所有支持新政、有志于开拓的商贾力量,成立一个全新的商业联盟!”
旨意很快下达,由无双夫人牵头,筹备成立“大晏新商盟”。消息一出,商界震动。这并非传统的、由几家老牌商号把持的行会,其宗旨明确写着:“顺应国策,革新商道,诚信经营,互利共赢”。入盟门槛并非只看资产多寡,更看重经营理念、信誉记录以及对新政的态度。
筹备事宜主要由李晓晓负责,陆清雅以其在贵妇圈和官宦世家中的影响力,以及陆家自身在清流和部分务实官员中的声望,从旁协助,游说那些持观望态度的官商家族。顾长渊则负责安全保障,防止旧势力狗急跳墙,进行破坏。
筹备会议设在无双府一处宽敞的议事厅。与会者成分复杂,却代表着一种新的趋势:
晓月阁代表: 自然是核心与主导,带来的是遍布海内外的商业网络、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源源不断的新技术产品。
陆家及其关联商号: 陆清雅之父陆文渊虽未直接出面,但其家族及门生故旧掌控的几家信誉良好的绸缎庄、粮行、票号,成为了第一批坚定的加入者,提供了重要的士林信誉背书。
东南海商团体: 部分早在琉焰岛时期就与晓月阁有密切合作、受益于其航线和庇护的海商,闻讯积极响应,他们带来了庞大的海上贸易资源和冒险精神。
新兴技术相关商号: 一些敏锐地察觉到玻璃、改良织机、肥料等背后巨大商机的中小商号,以及部分与技术局有合作关系的工匠作坊主,也踊跃加入,他们是新生产力的代表。
部分开明的地方豪商: 一些并非核心权贵出身、但积累了大量财富,渴望获得更高社会地位和政治话语权,且对旧有垄断格局不满的地方豪商,也试探性地派来了代表。
当然,也有冷眼旁观甚至暗中阻挠者。以苏家旧部、部分保守派勋贵家族控制的传统商号(如垄断某些矿产、特定手工业的皇商)为代表,他们讥讽新商盟为“无双夫人的裙带商帮”,并开始暗中串联,准备在市场上给新商盟一个“下马威”。
数月后,“大晏新商盟”在京城正式宣告成立,李晓晓被推举为名誉盟主(实际掌控者),另设由各大商号代表组成的议事会负责日常决策。成立之初,新商盟便展现出与传统行会截然不同的气象。
其一,立规矩,树信誉。 新商盟颁布了详细的《商盟规约》,核心便是“诚信”与“规范”。要求成员明码标价,保质保量,使用统一的、由技术局监制的标准度量衡,并建立了内部的仲裁机制,处理商业纠纷,惩罚欺诈行为。同时,借鉴晓月阁的经验,推行新式记账法,要求成员定期提交(非强制公开,但接受商盟核查)经营报表,以便掌握整体经济动态。这些举措,初步扭转了市场上缺斤短两、以次充好、账目混乱的积弊,赢得了不少注重信誉的商人和消费者的好感。
其二,聚合力,抗打压。 新商盟成立不久,旧势力操控的几家大粮行便试图在江南部分地区联手压低粮食收购价,打压加入新商盟的粮商。若是往常,中小粮商只能任人宰割。但此次,新商盟迅速反应,由晓月阁和陆家旗下票号提供资金支持,联盟内粮行统一行动,以合理价格敞开收购,并利用晓月阁的海运能力,将部分粮食转运至价格更高的北方地区,成功挫败了对方的压价阴谋。类似的事情在布匹、药材等领域也有发生,新商盟依靠集体力量和更高效的资源配置,一次次化解了旧势力的经济围剿。
其三,扶新业,育增长。 新商盟将大量资金和资源,倾斜投向与技术局相关的新兴产业。联盟内设立了“创新工坊基金”,资助有潜力的新工具、新工艺研发;组建了“玻璃制品联合销运社”,统一质量标准,开拓销售渠道,将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和玻璃窗推广到全国各地,甚至通过海商返销海外,利润惊人;成立了“海外贸易联合船队”,共享航线信息,集中采购货物,降低风险,提升与西陵、南洋大商团的谈判能力;对皇庄农研所出的初级化肥和新式农具,也由联盟内的农资商号优先代理,在合作农户中推广。这些新兴产业迅速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如同给大晏的经济肌体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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