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们穿过熟悉的街道,拐进一条苏明月从未走过的小路。路越来越窄,两边的建筑也越来越老旧。最终,陈湘在一座废弃的水塔前停下。
这里?苏明月惊讶地抬头。水塔约有五层楼高,锈迹斑斑的铁梯蜿蜒向上,看起来摇摇欲坠。
相信我。陈湘向她伸出手,上面风景很好。
苏明月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陈湘的手温暖而有力,稳稳地扶着她爬上铁梯。每爬一段,他都会回头确认她是否安全,眼神专注而温柔。
快到了。到达平台时,陈湘先翻上去,然后转身拉她。
苏明月喘着气站直身体,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整个临城尽收眼底,远处的山峦,蜿蜒的河流,密密麻麻的屋顶,甚至能看到他们高中的操场。晨雾尚未散尽,给一切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哇...她情不自禁地转了一圈,这太美了!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小时候探险找到的。陈湘靠在栏杆上,目光悠远,那时候这里还没这么破旧,我和几个朋友经常来。
苏明月注意到他说几个朋友时眼神闪烁,便猜到这里可能是他和前女友来过的地方。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但她很快压了下去——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想破坏气氛。
饿了吗?陈湘从背包里拿出几个饭团和两盒牛奶,我自己做的,可能没店里好吃...
你还会做饭团?苏明月惊讶地接过。
餐厅打工学的。陈湘笑了笑,尝尝看。
饭团很简单,就是米饭裹着肉松和榨菜,但苏明月觉得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他们并肩坐在平台上,腿悬在空中,俯瞰着渐渐苏醒的城市。
小时候,陈湘突然说,我总幻想能飞。站在这里,感觉伸手就能碰到云。
苏明月看着他仰起的侧脸,阳光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喉结随着吞咽微微滚动。她突然很想吻他,但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猛咬饭团。
慢点吃。陈湘递给她牛奶,别噎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早市的喧闹声。苏明月偷偷瞥了一眼陈湘,发现他正看着远方,眼神有些忧郁。
在想什么?她小声问。
未来。陈湘轻声回答,一个月后,你就在北京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苏明月握紧了牛奶盒:你会...来看我吗?
陈湘没有立即回答。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树叶,手指在触到她刘海上的贝壳发卡时停顿了一下:我会努力。
这个不确定的回答让苏明月胸口发闷。她突然抓住他的手:陈湘,我...
陈湘却突然指向远方,那是我们小学。
苏明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栋熟悉的红砖建筑。阳光下,国旗正缓缓升起。
记得六年级那次运动会吗?陈湘的声音轻快起来,你跑接力赛摔倒了,膝盖流血却坚持跑完全程。
苏明月点点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你在终点接住我,一路背到医务室。
你重死了。陈湘故意逗她。
胡说!苏明月捶了他一下,那时候我才七十斤!
他们相视一笑,默契得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但苏明月知道,有些话再不问就来不及了。
陈湘,她鼓起勇气,为什么放弃清华?真的只是因为钱吗?
陈湘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望向远方,喉结滚动了几下:不全是。他最终承认,我查过,清华建筑系的学费和住宿费加起来一年要一万多,还不包括材料费和生活费。省大给我全额奖学金,加上住在家里...能省下一大半。
那...深圳呢?苏明月小心翼翼地问,听说你联系了那边的亲戚?
陈湘猛地转头看她:你怎么...算了,林小雨对吧?他叹了口气,最坏的情况...如果工厂真的破产,房子被拍卖,我爸可能会一蹶不振。我得确保家里有收入来源。
苏明月的心揪了起来:所以你真的考虑过辍学?
只是备选方案。陈湘勉强笑了笑,现在有几个你介绍的客户在谈,也许...会有转机。
苏明月突然明白了他的压力有多大——十八岁的肩膀,扛着整个家庭的未来。她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更像是在祈祷。
陈湘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慢慢放松,头轻轻靠在她头上:
他们就这样依偎着,看太阳渐渐升高,城市的喧嚣越来越清晰。苏明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没有北京,没有债务,没有分离...
该下去了。陈湘最终打破沉默,中午太阳会晒得很热。
下塔比上塔更难,陈湘坚持要走在前面,以防她失足。有几次苏明月踩空,都被他稳稳托住。回到地面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还有下一个地方吗?苏明月期待地问。
陈湘摇摇头,表情有些歉意:我下午还有工作...但晚上,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家吃饭。我妈做了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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