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好吗!郑义!”
外界,哈克兽焦灼的呼喊声仿佛隔着厚重的水幕,模糊不清地传来。在郑义的意识沉浸于近野莲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外界的战况显然愈发激烈。虫蛹兽的攻击变得更加暴虐狂乱,触手挥舞的破空声和能量碰撞的爆鸣声不绝于耳,仿佛因核心连接受到威胁而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那边就交给郑义,他一定能解决问题的!作为搭档你要相信他!”
裂破兽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坚定的支持。既然空也选择了相信郑义,那么作为伙伴的它也会毫无保留地给予信任。
“加油啊…郑义。”
空也紧握着拳头,目光紧紧锁定着僵立不动的正义,在心中默默祈祷。他能感觉到郑义正在经历某种他们无法触及的战斗,那或许是比眼前的触手狂潮更加凶险的内心之战。
……
而在那片由绝望和否定构筑的内心深渊里,景象与之前又有所不同。不再是具体的生活场景,而是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虚无黑暗。近野莲抱着膝盖,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弃儿,呆呆地坐在黑暗的中央,将头深深埋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请不要再管我的消极气息。
“谢谢你,郑义,能够到这里来救我…”
近野莲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疲惫。
“…不过果然还是算了吧。”
“说的什么话,大家都在等你啊!”
郑义急切地上前,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然而,近野莲的身体仿佛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任凭郑义如何用力,他都纹丝不动,只是更深地蜷缩起来。
“果然还是不用管我了…”
近野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流不出眼泪。
“爸爸妈妈…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继承面包店的儿子,是谁都可以…我的梦想,我的想法,根本无足轻重…果然我是不被需要的吗?…果然别人也能代替我的位置吗?”
这些话,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郑义内心某个紧锁的抽屉。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不被需要…可以被替代…这种感受,他太熟悉了!
景象在他眼前飞速倒退,不再是面包店的暖黄,而是学校走廊冰冷的灰白。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的雨夜里,他提着断掉背带的书包,缓缓地向着家里走去。
“像你这样阴沉的家伙怎么还在这里?不觉得碍眼吗?”
“猪头猪头猪头!”
“像你这样的人只会拉低我们的班级评分,要不你换到别的班去吧,反正谁都可以代替你。”
那些刻意压低的哄笑声,那些冷漠旁观的视线,那种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是个多余存在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他曾无数次在深夜蜷缩在被子里,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是那个不被需要、可以替代的人呢?
郑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抓住近野莲手臂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他不再试图强行拉扯,而是慢慢地、在近野莲的身边坐了下来。
“莲同学…”
郑义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再仅仅是鼓励,更带着一种分享伤疤的真诚。
“你刚才说的话…我大概,能明白一些。”
近野莲埋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郑义没有看他,目光投向无尽的黑暗,仿佛在凝视自己过去的影子:
“我之所以转学过来啊...就是因为没办法在原来的学校呆着了…那时候同学们都不喜欢我,老师将我视若无物...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消失就好了呢?”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再次被勾起的苦涩。
“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也许我根本就不该存在,也许我消失了对大家都好…每一天都像是在灰色的迷雾里行走,看不到方向,也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近野莲沉默着,但没有打断郑义的话语。
“但是,莲同学。”
郑义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近野莲,即使对方并没有抬头与他对视。
“即便如此还有关注你的人哦?”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有力,带着一种冲破阴霾的决绝。
“即便如此,我的母亲在临终前还在对我说着,要健康的活下去,要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即便如此,空也依旧朝刚转来这所学校的我伸出了援手。”
郑义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的父母希望你能继承面包店,这或许是他们的期望,但这绝不意味着你本身——近野莲这个人,你的善良,你的才华,你渴望创造故事的那颗心——是可以被替代的!就像我的过去,也不应该由那些霸凌者来定义我是谁!”
“看看外面!”
郑义伸出手,指向那虚无的黑暗,仿佛要指向现实世界正在为他奋战的伙伴。
“空也,七音学姐,哈克兽,裂破兽,V仔兽,还有刚刚赶来帮助我们的斗士兽!他们正在拼上全力战斗!他们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一个可以随便被替代的人吗?不!他们是为了你,近野莲!是为了救我,郑义!是因为我们是我们,是独一无二、无法被任何人替代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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