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台暗门之后,是陡峭向下的天然石阶。石阶狭窄湿滑,布满了滑腻的苔藓与冷凝的水珠,空气骤然变得灼热而潮湿,带着浓烈的硫磺与铁锈气息,与上方剑台的肃杀阴冷截然不同。四壁不再是暗红岩体,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沉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赤铜色,触手温热,仿佛整条通道正在通向一个巨大的熔炉。
柳三变手中的定光镜清光,在这灼热潮湿的环境中,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他神色凝重,传音道:“小心,此地火毒与金煞之气极重,更蕴含地脉阴火,可蚀骨销魂。运转功法护体,莫要吸入过多浊气。”
无需他提醒,林凡已悄然运转寂灭仙元,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灰暗光膜,将灼热与金煞之气隔绝大半,同时将怀中完成初步蜕变、气息沉凝的林混沌护得更紧。慕容清与叶雅也各自催动法力护身。
越往下,温度越高,空气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石阶尽头,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洞窟!洞窟之高,目力难及顶端,唯见赤红的热浪扭曲升腾。洞窟底部,赫然是一个方圆近千丈、缓缓翻涌沸腾的暗红色熔岩湖泊!湖面并非平静,而是不断炸开一个个巨大的气泡,喷吐出灼热的毒烟与溅射的岩浆。熔湖四周,是犬牙交错的、被高温炙烤得发黑皲裂的岩石平台。
而在熔湖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暗金色、非金非玉的奇异材质构筑而成的九层祭坛!祭坛古朴巍峨,每一层都刻满了与封魔门上相似的魔神符文与封印阵图,只是更加繁复玄奥。祭坛顶端,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被层层锁链与符印封锁的圆形石台。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混合了极致邪恶、疯狂、以及一丝亘古悲伤的恐怖气息,正从祭坛顶端隐隐散发出来,笼罩整个熔湖空间。
“那里……就是封印核心?‘万恶之源’的所在?”林凡瞳孔收缩,即便隔着如此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可怕,体内的寂灭仙元与归墟星令都传来本能的警惕与一丝……奇异的悸动。
“不错,九幽封魔坛。”柳三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真正的封印核心,寂灭魔尊与无数上古大能以性命为代价镇压的‘恶念集合体’。我们所在的,不过是封印大阵的外围‘地火熔湖’区域,算是核心屏障之一。”
他目光扫过熔湖,最后落在祭坛底部,一处延伸至湖岸的、仅尺许宽、被岩浆映照得通红的石梁上。“看到那条石梁了吗?那是唯一通往祭坛的路径,‘炼心路’。其上布满‘地火心魔’与‘金煞罡风’,更与核心封印气息相连,每一步都需经受心志与修为的双重考验。当年不知多少试图加固或破坏封印的修士,陨落于此。”
“你的目标,在那祭坛上?”林凡看向柳三变。
柳三变没有否认,目光灼灼地看向祭坛顶端:“月华佩的核心碎片,以及……寂灭魔尊留下的那件信物,都在祭坛某处。但祭坛本身被最强封印笼罩,且有‘护坛魔灵’守卫,强行靠近,十死无生。我们需要先到达祭坛底部的‘镇魔碑林’,那里相对安全,或许有记载如何安全取物的线索,也是我们暂时避开追兵和此地其他危险的休整地。”
他指向熔湖对面,祭坛基座下方,一片隐约可见的、矗立着数十块高大石碑的区域。
“必须先过这‘炼心路’。”慕容清清冷道,美眸扫过那灼热的石梁,以及下方翻滚的熔岩。石梁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扭曲,许多地方看似残缺,更有无形的罡风在石梁周围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走。”林凡没有犹豫。到了这一步,已无退路。他当先踏上通往石梁的岩石平台边缘。
就在他脚步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整个熔湖空间,剧烈一震!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林凡怀中的林混沌!
只见林混沌眉心那枚融合了混沌道纹与寂灭薪火的奇异印记,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灰金色光芒!光芒并不扩散,而是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柱,直射熔湖中央的九层祭坛顶端!光柱之中,无数细微的混沌符文与灰色火焰流转,散发出一种同源共鸣的波动!
仿佛一滴水落入滚油!
“吼——!!!”
一声比之前在封魔门外听到的、更加恐怖千万倍、仿佛来自无尽深渊、蕴含了世间一切恶念与疯狂的咆哮,自祭坛顶端轰然爆发!整个熔湖瞬间沸腾,岩浆冲天而起!祭坛剧烈震动,其上锁链哗啦作响,符文明灭不定!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的黑暗邪恶意志,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
“不好!混沌道体的气息,彻底惊醒了‘万恶之源’的活性!”柳三变脸色惨变,“快上石梁!到镇魔碑林去!那里有阵法残留,可稍作抵挡!”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黑暗邪恶意志瞬间锁定林混沌,化作无数道漆黑如墨、扭曲蠕动的触手虚影,自祭坛顶端伸出,无视空间距离,直扑而来!触手未至,那股冻结神魂、侵蚀道心的恐怖恶意,已让林凡四人如坠冰窟,灵力运转都变得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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