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秋雨终于在黎明前歇了脚,天空洗得泛白,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清新。
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稀薄却温暖的光线。
便利店里,熬夜的疲惫和昨夜“负心鬼”带来的低沉气氛,都被这雨后的晨光冲淡了不少。
姜暮雨依旧裹着毯子,但似乎被阳光勾起了些许活力,正慢吞吞地整理着被红宝画满“抽象派狐狸”的窗户。
红宝则因为天气放晴而心情大好,变回狐狸形态,在刚拖干净的地板上打滚,舒展着被雨天闷坏的筋骨,蓬松的尾巴快活地扫来扫去。
我正将“暂停营业”的牌子翻回去,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就在这时——
窸窸窣窣……
咚!
一阵细微的抓挠声和一声轻微的碰撞声从门口传来。
我们三个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塑料门帘下方,被拱开了一条小缝。
一个毛茸茸的、圆滚滚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那是一只看起来刚断奶不久的小狗,品种不明,像是某种小型犬的串串。
它有着湿漉漉的黑豆似的小鼻子,一双圆溜溜、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此刻正怯生生又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店内。
它的小耳朵耷拉着,浑身棕黄色的短毛被雨水打湿了几缕,更显得楚楚可怜。
“呜~”
它发出了一声极轻微、带着点奶音的呜咽,像是在试探。
红宝瞬间停止了打滚,整只狐像被按了暂停键,碧眼瞪得溜圆,耳朵“唰”地竖了起来,紧紧盯着那个小不点。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噜,不是威胁,更像是……
极度惊讶和好奇。
姜暮雨擦玻璃的动作也停住了,他看着那只小狗,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
愣怔?
似乎没料到会有这种“生物”造访。
小狗见没人驱赶它,胆子大了一点,又努力拱了拱,终于把整个小身子都挤了进来。
它确实很小,走路还带着点奶狗特有的、摇摇晃晃的笨拙感。
它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然后仰起头,用那双纯净无辜、能融化一切的大眼睛,依次看向我们三个,最后,目光定格在离它最近、毛茸茸的红宝身上。
“汪!”
它发出了一声清脆又短促的叫声,小尾巴像个小马达似的疯狂摇摆起来,带着整个小屁股都在晃动。
它迈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就朝红宝跑了过去。
红宝显然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作为一只傲娇的九窍灵狐,平时都是她卖萌,何曾被别的生物(尤其是这么弱小的)主动靠近卖萌过?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碧眼里满是警惕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喂!
小不点!
你……
你别过来!”
红宝试图用凶狠的语气吓退它,但她的声音天生软糯,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小狗根本不理会,它跑到红宝面前,由于刹车不及,小鼻子直接撞在了红宝的前爪上。
它非但没怕,反而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热情地舔了舔红宝爪子上柔软的毛。
“呀!”
红宝像被电到一样,猛地跳开,炸毛炸成了个球,
“你……
你干嘛!
脏死了!”
小狗被她的反应弄得有点懵,歪着小脑袋,黑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尾巴摇动的频率慢了下来,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我看着这反差萌极大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连姜暮雨,嘴角也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红宝看到我们在笑,更窘了,碧耳尖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老板!
伊人姐姐!
你们还笑!
快把这个小麻烦弄出去!”
姜暮雨没动,只是淡淡地说:
“它身上没有阴气,也不是精怪,就是只普通的迷路小狗。”
这时,小狗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目标——
它看到了姜暮雨脚边毯子垂下的一根流苏。
它立刻忘了红宝,迈着小短腿兴奋地冲过去,一口咬住流苏,开始哼哼唧唧地往后拽,把小身子拉得直直的,玩得不亦乐乎。
姜暮雨:
“……”
他低头看着那个挂在他毯子上的“活体挂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阻止。
红宝见状,碧眼转了转,突然计上心头。
她跑回自己的“宝库”(那个猫爪印背包),翻找了一会儿,竟然找出了一小包宠物专用的、做成小骨头形状的奶豆!
她拿出一颗奶豆,在小狗面前晃了晃。
小狗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松开流苏,黑鼻子使劲嗅着,尾巴再次疯狂摇摆,眼巴巴地看着红宝手里的奶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想吃吗?”
红宝得意地晃着奶豆,恢复了傲娇本色,
“叫姐姐!
不对,叫狐狸大王!”
小狗当然不会叫,它急得原地转圈,发出急切的“汪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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