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街角“暮雨便利店”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店内照得一片冷白。我，伊人，正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着柜台上的手机屏幕里，我家那位活宝哥哥又发来一串欠揍的表情包。
“啧，幼稚。”我撇撇嘴，顺手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伊人姐，是你哥哥吗？”一个软糯中带着点小得意的声音响起。穿着店员制服，却难掩其天生媚骨的红宝凑了过来，她此刻是美少女形态，一头柔顺的银发扎成高马尾，正小心翼翼地拆开一块巧克力，小口小口地品尝着，眯起的狐狸眼里满是幸福。
“除了他还有谁？”我无奈，“天天跟我妈告状说我抢他游戏机，明明是他自己手残通关不了。”
红宝“噗嗤”一笑：“人类兄妹的感情真奇怪，像我和暮雨哥，他就只会嫌弃我吃太多巧克力，哼！”
她话音刚落，角落里一个老旧的笔记本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到某一页，一支悬浮的圆珠笔在上面唰唰写道：“记录：红宝于晚11点03分，诋毁店主姜暮雨，扣一分。备注：她今天已经吃了第七块巧克力了。”
“初蕊！你又打小报告！”红宝炸毛，对着笔记本方向龇了龇牙，可惜毫无威慑力。
笔记本上立刻又浮现一行字，字迹带着点戏谑：“陈述事实，非报告。另，提醒：第三排货架，‘那位’顾客似乎对薯片口味不太满意。”
我和红宝同时看向第三排货架。只见货架阴影里，一个半透明、穿着民国时期学生装的少女正愁眉苦脸地飘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包青柠味薯片，身体时而凝实时而涣散，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嗯，又是熟客，小倩。一个因为执念（据说是暗恋的学长没吃到她推荐的薯片口味）而滞留人间的女学生鬼魂，性格有点……纠结。
“来了。”我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这就是暮雨便利店的日常，顾客群体比较……多元化。
店门口的风铃在这时清脆地响了一声，不是被风吹的，而是有“东西”进来了。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脸色惨白如纸的男人飘了进来，眼眶空洞，直接滑向冷藏柜，目标明确——血豆腐。
几乎同时，便利店最里面，那片用来堆放杂物的阴影区域，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穿着深蓝色守夜人传统服饰（虽然他通常外面会套件便利店员工围裙）的姜暮雨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然是某个抽卡手游的界面，眉头微蹙，似乎刚经历了“蓝天白云”。
他抬眼扫了一下店内，目光在小倩和血豆腐男身上短暂停留，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柜台后，把手机往柜台上一放，懒洋洋地瘫进椅子里，打了个哈欠：“伊人，去搞定。红宝，别吃了，去补一下关东煮的汤底。”
语气懒散得像是下一秒就能睡着。
“知道啦，暮雨哥！”红宝嘴上应着，却飞快地把最后一点巧克力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跑去料理区。
我则认命地走向第三排货架，脸上堆起职业假笑：“小倩同学，还是找不到合心意的口味吗？”
女学生鬼魂幽幽地转过头，声音带着回响：“伊人姐姐……你说，学长他会喜欢蒜香小龙虾味吗？还是上次的樱花白桃味更好？或者……”
我内心翻江倒海，面上依旧温和：“这个嘛，主要看个人口味……要不你先尝尝这个新到的螺蛳粉味？”我试图用魔法打败魔法。
另一边，姜暮雨虽然看似在玩手机，但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那个拿血豆腐的男人。那男人付账时，掏出的是一把湿漉漉、沾着水藻的冥币。
姜暮雨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收银机上随意按了几下：“承惠，阳世通用货币二十元。或者，等价信息。”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男人身体一僵，空洞的眼眶“看”向姜暮雨，犹豫了一下，低声嘶哑道：“……东区……下水道……有‘污秽’在聚集……味道……很不好……”
姜暮雨这才微微点头，接过那叠冥币，随手丢进柜台下一个画着符文的木盒里，冥币瞬间化为青烟消失。“知道了，谢谢惠顾。”
男人如蒙大赦，抱着血豆腐飞快地飘走了。
处理完这边，姜暮雨的目光又转向我这边。见我还在和小倩纠结薯片口味，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拿起柜台上的一个镇纸（刻满了符文的），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掠过货架。
小倩手里的那包螺蛳粉味薯片突然散发出一股极其诱“鬼”的香气（普通人类闻不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身体都凝实了不少：“就是这个味道！学长一定会喜欢的！”她开心地抱紧薯片，放下几枚带着檀香气的古钱，心满意足地穿墙而去。
我松了口气，回头对姜暮雨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却已经重新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操作，嘴里还嘀咕着：“十连抽必出SSR？骗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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