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赵建国就蹲在电工房门口拧螺丝。扳手在手里转得飞快,门框上的铁皮被他一点点压平,像是要把昨晚上那股闷气也一并敲进墙缝里。
屋里灯还亮着,桌上摊着几张纸,最上面那张写着“查到底”,字迹深得快把纸划破了。
他没再看那张纸,而是把门锁试了试,拧了两圈,满意地点头。刚要起身,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建国,这么早?”
是贾东旭,手里拎着个饭盒,眉头皱着,像是没睡好。
“你请我吃早饭?”赵建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少来,你昨儿半夜三点还在我家院门口晃,当我没看见?”贾东旭把饭盒往桌上一放,“你有事。”
赵建国笑了笑,没否认。他顺手把门关上,从工具箱底下抽出一本破旧的《机械维修手册》,翻开夹层,取出几张纸。
“六二年十二月二十四号,你爸替班的事,你知道吗?”
贾东旭脸色一变:“谁让你查这个?”
“贾武的日志,血书,值班表。”赵建国一张张摆上去,“三样东西凑一块儿,不是巧合。”
贾东旭盯着那张值班表复印件,手指慢慢收紧。他认得那个笔迹——是他爸的签名,可签名旁边那一行“易中海因病请假”,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后来补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天晚上,你爸不该死。”赵建国声音不高,“他替的是易中海的班,锅炉房爆炸前十七分钟停电,有人趁黑在西墙根接头。贾武撞上了,所以没了。”
贾东旭猛地抬头:“你有证据?”
“有。”赵建国把血书扫描件推过去,“写这东西的人,现在在劳改农场,快撑不住了。他说,他是被逼的,签了替班条,就是为了脱身。”
贾东旭的手抖了一下。
他爹临走前说过一句话:“贾武那晚不该去锅炉房。”
当时他不懂,现在懂了。
“你要干什么?”他声音压得很低。
“查。”赵建国看着他,“不是为了出气,是为了让死人闭眼,活人安心。你要是怕,现在走还来得及。”
贾东旭没动。他盯着那张血书看了足足半分钟,忽然伸手把饭盒盖掀了,从底下抽出一张小纸条——是他爹生前写的笔记残页,上面写着:“十二月二十四,夜班,易说有‘上面的人’来,让我替他。我不愿,他塞了二十块钱。我说报厂里,他说‘内部事,别声张’。”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你早就怀疑了?”赵建国问。
“我爹死后三年,我才在旧抽屉里翻到这张纸。”贾东旭嗓音发涩,“我一直当是糊涂话……原来不是。”
赵建国点点头:“现在不是了。这事不能一个人扛,得有人帮。”
“你要拉谁?”
“傻柱,何雨水。”
贾东旭愣了下:“你信得过?”
“傻柱嘴碎,但心正。何雨水精明,不瞎掺和。这事儿,得靠他们走明路。”
正说着,外头传来哼小曲的声音,一听就是傻柱。
他拎着个铝饭盒,晃晃悠悠走过来,脸上还沾着面粉:“哟,开会呢?带我一个呗,我刚蒸完包子,热乎的。”
赵建国没拦他,直接把那几张纸往桌上一推:“你先看完,再吃。”
傻柱一愣,放下饭盒,低头看。越看脸越黑,看完一拍桌子:“我操!易中海这王八蛋!怪不得贾大娘临走攥着四十块钱不撒手,原来钱是这么来的!”
“不止是钱。”赵建国说,“是命。”
傻柱喘了两口气,忽然瞪眼:“那你还等啥?现在就去厂里翻档案啊!”
“档案室不让人随便进。”何雨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提着个竹篮,装着几颗大白菜,“六二年的卷宗早就封了,没保卫科批条,连门都进不去。”
“我有办法。”赵建国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纸,“技术科临时协查令,名头正,理由也正——排查设备老化隐患。”
何雨水接过一看,笑了:“你还留着这玩意儿?行,我认识档案室的老周,他媳妇跟我一个车间,前阵子还找我帮她闺女介绍对象呢。我去说,让他睁只眼闭只眼。”
“你负责联络。”赵建国点头,“贾东旭走流程签字,傻柱在外头望风,万一有人查问,你得能扯开话题。”
傻柱挺胸:“包我身上!大不了我说来找你修收音机,非说你藏了我半盒茶叶。”
赵建国笑了:“行,就按这路子来。”
四人围在桌边,把计划又捋了一遍。时间、路线、说辞、备用方案,一样不落。
“记住,”赵建国最后说,“这事不能提‘贾武’,不能提‘易中海’,更不能说‘杀人’。咱们查的是锅炉房电路,懂吗?”
“懂。”三人齐声应。
天光已经大亮,院子里传来扫地声、孩子喊娘的声音,还有谁家锅盖掀开的“砰”一声。四合院恢复了平常日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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