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从坑里爬上来的时候,裤腿沾了泥,鞋也歪了。他没顾得上拍,一屁股坐在青砖台阶上喘气。脑袋还在嗡嗡响,刚才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晃,像老电影卡了帧。
“你咋样?”傻柱蹲过来,手里捏着半根大葱啃,“底下有金条不?”
“有台机器。”赵建国抹了把脸,“比金条贵。”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窸窣声。特勤队长带着人正围着那个青铜边框拍照记录,几个穿白大褂的蹲在边上测数据。陈建国被抬进了屋,苏青守在床边,一句话没说,光是拧毛巾。
赵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别愣着了,前院清出来。”
“干啥?”贾东旭扛着扫帚走过来,“刚塌了个坑,你还想再挖个池塘养鱼?”
“建推广站。”他说得干脆,“以后这儿不晾被子、不堆煤球,改教大伙儿用数控机床。”
没人接话。街坊们站在门口探头看,眼神跟看疯子差不多。
赵建国也不恼,弯腰捡起一块铜片,往地上一摆:“这玩意儿能切铁皮,三分钟出一个零件,省下多少力气?你们厂里老师傅抡大锤抡到手抖,图啥?图领导表扬?”
“可这……洋设备,咱们能碰?”刘老头拄着拐杖嘀咕。
“蒸馒头你会不?”赵建国反问。
“那当然。”
“调火候是不是先小火后大火?机器也一样,输入数字就跟放酵母似的,多了发酸,少了不膨。”
刘老头眨眨眼,好像听懂了点。
“谁来试试?”赵建国指了指刚运进来的那台机床——还是从轧钢厂废料堆里扒拉出来的,外壳锈了一半,但核心模块完好。
没人动。
“我来!”傻柱突然举手,“我虽然笨,但我肯学!”
赵建国摇头:“你不准上。今天必须是别人学会,不是你再顶着锅盖跑一圈当英雄。”
人群静了两秒,王师傅从后面走出来。退休钳工,手稳眼利,以前带过十几号徒弟。
“我试试。”他嗓门不大,但字字清楚。
赵建国笑了:“行,就等您这句话。”
他带着王师傅走到机床前,打开控制面板,指着几个按钮:“这个是启停,这个调速度,这个选模式。记不住也没事,墙上贴操作口诀:一查二对三慢推,红灯亮了别乱捶。”
王师傅听完直乐:“你这说得跟打油诗似的。”
“越简单越好记。”赵建国递上一张纸,“先切个圆形模具,直径十五厘米,误差不超过两毫米。”
王师傅眯眼看了会儿参数,伸手按了确认键。
机器嗡地一声启动,刀头缓缓落下,铁屑飞溅。所有人屏住呼吸。十秒钟后,成品推出,赵建国拿卡尺一量,嘴角扬起来:“十五点一,合格!”
“哎哟!”院里炸了锅。
孩子们冲上去摸那块温热的铁片,妇女们围上来问能不能修缝纫机,刘老头踮脚拍照,说是明天拿去给孙子看“咱院里出了科学家”。
赵建国松了口气,转身去检查电源线。刚弯下腰,手腕上的终端轻轻震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屏幕弹出一行字:【技术普及度+1%,解锁‘民用激光切割机’图纸】。
他愣了两秒,抬头望天。阳光正好,照得机床表面泛银光。
“原来真得有人用起来才算数。”他低声说。
这时,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街道办主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制服,手里挥着红旗,另一只手攥着份红头文件,脸涨得通红。
“赵建国!赵建国在哪儿?”他一进门就喊。
“在这儿呢,主任。”赵建国迎上去,“您这是……升旗仪式提前了?”
“升什么旗!是好消息!”他喘着粗气展开文件,“省科委通报,全省食堂机械改革试点,就按你们夜校这套模式推!第一站就在咱们区!”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紧接着,掌声哗地响起来。有人拍大腿,有人跺脚,傻柱激动得把葱塞进耳朵里都没发觉。
街道办主任抹了把汗:“我还以为你们搞的是花架子,结果真成了?这可是全省第一个民间技术推广点啊!”
“那建材呢?”赵建国笑嘻嘻问,“总不能让机器睡露天吧?”
“已经批了!”主任一拍胸脯,“三天内送水泥砖瓦,围墙加高,屋顶翻新,门口挂牌子——就叫‘全民技术推广站’!”
“好!”赵建国转身朝大伙儿挥手,“听见没?咱们前院要变样了!”
接下来半天,四合院热闹得像过年。男人搬砖,女人送水,孩子负责传话。连平时最不爱动弹的许大妈都抱着旧木箱出来,说可以拆了做展台。
赵建国一直忙到太阳偏西。他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原本堆满杂物的前院一点点变了模样:机床有了遮雨棚,墙边砌了工具架,黑板挂上了手绘的操作流程图。
他正低头画电路改装图,忽然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下。
回头一看,是双胞胎,一人拽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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