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刚把饭勺举过头顶,还没来得及喊出那个新词,院门口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影挤在门框里,带头的正是许大茂,手里拎着根铁棍,脸拉得比驴还长。
“行啊赵建国,你在这儿搞西洋景呢?”他嗓门一提,整个院子都震了三震,“拿个破喇叭往房顶一站,就敢教人考大学?也不看看自己啥出身!”
赵建国站在梯子上没动,手里的讲义轻轻一合,夹进了腋下。他低头扫了眼许大茂身后的几个歪头斜脑的年轻人,心里就有了数。这些人不是厂里的,也不是街面上常见的混混,走路姿势松垮,眼神却贼亮,一看就是专门找来的打手。
“你这是来听课的?”赵建国笑了笑,“要听也行,先排队领词表,从ABANDON开始。”
围观的孩子们哄地笑出声。有个小丫头躲在水缸后面,捂着嘴直抖肩膀。
许大茂脸色一黑,抬脚踹翻了门口的煤炉筐,火星子溅了一地。“少给我耍贫嘴!你这喇叭扰民,破坏四合院团结,今天必须砸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个光头青年抡起铁棍就往房顶甩。只听“哐”的一声,喇叭被砸得歪在瓦片上,电线崩断,塑料壳裂开一道缝。
“哎哟!”傻柱跳起来,“这是我昨儿特意借你的喇叭!你还我!”
“还你?”许大茂冷笑,“这种资产阶级玩意儿,早该收了。谁让你教洋文蛊惑人心?孩子们不背《论语》,天天喊什么‘阿邦敦’,成何体统!”
赵建国慢慢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没看许大茂,而是弯腰捡起那半截残破的喇叭,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尘。
“你说我扰民?”他抬头,声音不高,“那你现在带着外人闯进院子,砸东西、吓孩子,是来维护秩序的?”
“我这是替大家出头!”许大茂梗着脖子,“你搞这套歪门邪道,迟早惹祸上身!”
“歪门邪道?”赵建国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子,巴掌大,银色外壳有点磨花了,“那你听听,这是不是歪门邪道。”
他按下按钮,机器“咔哒”一声响,接着,院子里突然响起一段录音——
“……五十块一套广州卷,现金交易,明晚老地方见。”
“大哥放心,这次绝对不留痕迹。”
“记住,别用本名登记,出了事我可不管。”
声音清晰得很,连背景里狗叫都听得出来。最要命的是,说话的那个声音,正是许大茂的。
现场一下子静了。连风都像是停住不动。
几个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变了色。其中一个低声道:“这不是咱们昨晚说的……”
“闭嘴!”另一个猛地推了他一把。
许大茂脸涨成猪肝色,扑上来就要抢那台录音机。赵建国侧身一闪,顺手把机器举高。许大茂扑了个空,脚下一绊,差点摔进鸡窝。
“你哪来的这东西?”他喘着粗气问。
“哪来的?”赵建国晃了晃录音机,“前两天我去棉纺厂附近溜达,碰巧听见有人鬼鬼祟祟谈生意。我心想,这年头谁还做这种买卖?一听,嘿,熟人。”
许大茂嘴唇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你放屁!这是伪造的!肯定是你剪辑的!”
“是不是剪辑,找个懂技术的听听就知道了。”赵建国把录音机关掉,塞回口袋,“不过我觉得吧,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几位兄弟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听听全程?反正交易地点、时间、金额都说得明明白白,要不要我现在重播一遍?”
混混们已经开始往后缩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架势,这会儿全没了。有人悄悄往院门挪,生怕被人记住脸。
许大茂急了,伸手去掏衣兜,想摸点东西壮胆,结果动作太猛,一块怀表“啪”地滑了出来,掉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一响。
赵建国眼疾手快,弯腰就捡。
许大茂顿时慌了神:“还给我!那是我爹留给我的!”
“你爹留的?”赵建国翻开表盖,轻轻一掰内侧,一张黑白照片嵌在里面——许大茂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站在一栋办公楼前,背后牌匾虽然模糊,但“沪上教育局”四个字还能辨认。
他眯了眯眼,没吭声,只是把表慢慢收进了自己衣兜。
“你敢偷我东西!”许大茂扑过来抓他手腕。
赵建国往后一撤,语气平静:“这表是你掉的,我捡的。要说偷,你倒说说,这照片里的人是谁?你俩站一块儿,还拍合影,关系挺不一般啊?”
许大茂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要不这样,”赵建国环视一圈,看着那些已经准备开溜的混混,“你们要是不信录音,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当着干部的面放一遍。顺便把这位局长朋友也请来聊聊?你看怎么样?”
没人接话。
过了几秒,一个混混转身就跑,第二个紧跟着蹿出门。第三个犹豫了一下,也蹽开了腿。
许大茂孤零零站在原地,脸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咬着牙指着赵建国:“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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