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的父亲苏砚山离世已近一月,那份深入骨髓的悲痛,依旧像缠人的藤蔓,死死裹着她的心脏,让她日夜难安。
夜风吹过窗棂,带着初秋的凉意,卷起窗帘一角,月光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哥哥苏景琛早已睡下,卧室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唯有苏晚卿独自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板下父亲的照片。照片里的父亲笑容爽朗,一头乌黑的假发衬得他精神矍铄,那是去年父亲节,苏晚卿精心挑选的礼物,父亲很是喜欢,平日里总戴着。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桌面上。苏晚卿抬手抹了把脸,缓缓拉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父亲的日记。父亲一生勤勉,坚持写日记的习惯从未间断,最上面那本墨色封皮的,是今年父亲生日时她送的,也是父亲写下的最后一本日记。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日记本,指尖拂过细腻的封皮,心里满是酸涩。翻开扉页,父亲遒劲俊朗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记录着日常琐事与心底所思,有对儿女的期许,有对生活的感悟,每一页都满是温度。苏晚卿一页页细细翻看,仿佛父亲从未离开,仍在耳边轻声絮语。
可当翻到日记最后一页时,苏晚卿的手指骤然顿住,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喉咙里不受控制地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尖锐的叫声划破深夜的静谧,隔壁卧室的苏景琛瞬间惊醒,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怎么了?晚卿,出什么事了?”
苏晚卿浑身颤抖,手指死死指着日记本,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哥,爸……爸爸的日记……”
“日记怎么了?”苏景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日记本摊开在桌上,纸面平整,并无异常。
“爸是哪天走的?”苏晚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里满是惊恐与不解。
“8月4号啊,怎么了?”苏景琛皱着眉,不明白妹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可……可这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8月5号!”苏晚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是8月5号啊!”
苏景琛心头一震,连忙俯身去看,只见日记本最后一页的顶格,清晰地写着“8月5日”,字迹与父亲平日的笔迹别无二致。他下意识地往前翻页,8月4日、8月3日、8月2日……日期一天不差,循序渐进,显然不是父亲记错了日子。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双手颤抖着将日记翻回最后一页,只见纸页中央,孤零零写着两个字,力道沉重,透着说不尽的悲凉:我疼。
“这……这是爸爸的字!真的是爸爸的字!”苏晚卿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哥,怎么会这样?爸爸明明8月4号就走了,怎么会在8月5号写日记啊……”
苏景琛的脸色也惨白如纸,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8月4号那晚的场景。那天晚上,父亲像往常一样,写完日记后便出门散步,这是他坚持了几十年的习惯,从未有过例外。可谁也没想到,那竟是父女、父子间的最后一面。当晚,父亲在路边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倒,等他们接到路人通知,赶到现场时,父亲早已没了气息,而肇事车辆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哥,爸死得太冤了,是不是……是不是他的冤魂回来了?”苏晚卿的哭声越来越小,眼神里满是惶恐,话没说完,客厅里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叮铃铃——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两人一跳,苏晚卿猛地缩了缩肩膀,苏景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对苏晚卿说:“你去接电话,我来看看这日记。”
“好……”苏晚卿点点头,哆哆嗦嗦地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听筒:“喂?哦,是你啊,稍等,我哥在呢。”
挂了电话,苏晚卿看向书房里的苏景琛,小声说:“哥,是柳知意的电话,找你的。对了,这本日记怎么办?”
苏景琛看着桌上的日记本,心里乱糟糟的,沉吟片刻说:“我先把它放到我房间里,你先回房睡觉吧,这事……以后再说。”
“我怕……”苏晚卿咬着唇,眼神里满是不安,夜里的怪事让她浑身发毛。
“别怕,有哥在呢,也许只是个巧合。”苏景琛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没底,话没说完,就见苏晚卿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嘴巴微微张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晚卿,你怎么了?”苏景琛心里一紧,连忙问道。
“哥……”苏晚卿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你千万不要回头看……”
“嗯?”苏景琛一愣,满心疑惑。
“向我这边走,快,向我这边走……”苏晚卿一边缓慢地后退,一边朝着苏景琛用力招手,语气急促,“快!一定要过来!”
“晚卿,到底怎么了?”苏景琛越发不解,看着妹妹神经质的模样,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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