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煞教的人!?还是血煞堂的探子?!他们,找到这里来了?!就在客栈外?!
陆昭心头一紧,呼吸瞬间停滞,心跳放缓,整个人如同枯木,气息收敛到极致,【龟息潜行诀】全力运转,与床铺、与墙壁、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他缓缓睁开一条眼缝,目光投向窗户缝隙。
窗外,寂静无声,只有风拂过屋檐的轻响。但陆昭的精神感知,却捕捉到两道极其微弱、如同狸猫般轻捷的脚步声,正在贴着客栈外墙,缓缓移动。那脚步,刻意放轻,若非他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那阴冷的气息,时隐时现,似乎在寻找、感应着什么。
是冲他来的?还是冲着云姑娘?亦或是,只是路过?
脚步声在客栈外徘徊了片刻,似乎在陆昭窗下停留了数息,然后,又悄然远去,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如同鬼魅。
直到那两道阴冷气息彻底消失,再也感知不到,陆昭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背后已惊出一身冷汗。好高明的隐匿手段!若非他恰好醒着,又有【龟息潜行诀】遮掩,恐怕已经被发现了!对方显然是在搜寻,但似乎并未锁定具体目标,只是在附近探查。是血煞堂的人,还是黑煞教其他分舵的?他们是怎么找来的?是因为天工阁的拍卖会?还是因为……那枚“云梦泽”令牌?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陆昭心念急转。对方既然能摸到客栈外,说明他们已掌握了部分线索。明日出城,恐怕不会太平。而且,云姑娘的身份,恐怕也已引起怀疑。这趟寒月潭之行,凶险程度,恐怕远超预期。
他再无睡意,盘膝坐起,将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再次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确认万无一失。然后,闭目养神,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寅时初(凌晨三点),天还未亮,夜色最浓。陆昭悄无声息地起身,收拾好行囊,来到云姑娘房前。房内灯火已亮,云姑娘也已准备妥当,依旧是一身素衣,戴着面具,但气息沉凝,眼神锐利,显然也察觉到了昨晚的不速之客。
“都准备好了?” 云姑娘问,声音平静无波。
“是,前辈。” 陆昭点头。
“走。” 云姑娘没有多言,推开房门,身形一闪,已融入夜色之中。陆昭紧随其后,两人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客栈长廊,下楼,从后门离开。客栈的后门虚掩着,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蒙着灰布的马车,一个沉默寡言、身形佝偻、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车夫,正蹲在车辕上打盹。见两人出来,老车夫睁开眼,昏黄的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朝云姑娘微微点头,便麻利地掀开车帘。
“上车。” 云姑娘低声道,率先钻入马车。陆昭也紧随其后,钻入车中。车厢不大,但很干净,铺着软垫,角落放着两个大包裹,散发出淡淡的药材味。
老车夫一扬马鞭,轻轻抽在拉车的两匹瘦马上,马车缓缓启动,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哒咯哒”的轻响,向着东城门方向驶去。车轮和马蹄上似乎裹了软布,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凌晨,几乎微不可闻。
车厢内,光线昏暗。云姑娘闭目养神,气息悠长,如同沉睡。陆昭也盘膝而坐,运转【龟息潜行诀】,将自身气息完全收敛,如同货物。他撩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远处,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悠长。
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穿过寂静的街道,向着东城门而去。离城门越近,空气中那股肃杀、紧张的气氛,便越浓。借着月光,陆昭能看到,城门口灯火通明,比往日亮了许多,一队队兵丁持枪挎刀,来回巡逻,盘查严密。看来,郡尉王虎,果然加强了城防,盘查的重点,显然是他们这些“可疑”的出城之人。
陆昭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能感觉到,马车内,云姑娘的气息,也微微凝滞了一丝。
寅时三刻,马车准时到达东城门前。此刻,天色已蒙蒙亮,但城门尚未开启,城外已聚集了不少等待出城的行商、车马、农夫,排起了长队。兵丁们吆喝着,逐一盘查路引、货物,检查车马,气氛紧张。
“停车!检查!” 一名小头目模样的兵丁,手按刀柄,拦在马车前,厉声喝道。
老车夫缓缓勒住缰绳,马车停下。他跳下车辕,点头哈腰地从怀中掏出几份路引、文牒,递了过去:“军爷,小老儿是回春堂的药农,姓陈,这是我家药铺的掌柜,陆掌柜,这是学徒陆云,这是我们的路引、文书,还有采购药材的批文,请军爷过目。”
兵丁头目接过文书,就着火光,仔细翻看,又打量了一下马车,狐疑道:“回春堂的药农?我怎地看着面生?这药材,为何赶这么早出城?”
“回军爷,是掌柜急着要用一批上好的山参,听说西边云溪镇那边,有山民挖到了一支老参,急着去收,去晚了,怕被人抢了先。小老儿是掌柜新雇的,军爷看着面生也是常理。” 老车夫陪着笑,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悄悄塞到头目手里,“军爷辛苦,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碗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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