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并不是很懂历史的灌婴用历史说事,然后输出了自己的观点:当帝王的如果看不见真相,听不见真话,只顾着个人享受,那么汉帝国将面临危险!
为了证明这一点,不懂历史的灌婴拿历史说事:周朝时期,一千多个封国供养着周天子,鼎盛时期四面八方都在歌功颂德;秦朝时期,秦的子民也供养着秦始皇这一位君王,但是秦却灭了,这是为啥呢?因为秦始皇听不进谏言,听不见真话,看不见真相,疯狂地追求出巡享乐,然后秦就被高祖给灭了!
灌婴牵强附会地扯老半天,依然还是在做铺垫,没有说重点,下面的第三点才真正是灌婴想要表达的,那才是他代表功臣集团刺向刘恒充满杀气的一剑。
三、 文帝您现在令天下人荐举贤良方正的人士,天下人都为之欢欣鼓舞,现在方正之士,都已被选入朝廷出任常侍、郎官、散官等职务,然而陛下却天天都黏着他们一起外出狩猎,一天出宫三回……我非常担心啊!担心朝政就此松散,百官从此玩忽职守……陛下自即位以来,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天下人都仰慕陛下。值此关键时刻,陛下却只与方正之士这帮人天天“团建”狩猎,这有损我大汉帝国的威严,这有损陛下光辉灿烂的形象,这有损汉帝国朝堂的规矩,这有损于朝堂礼仪,臣认为这是大事!是极为重大的事体,臣恳请皇上留意。
灌婴唠唠叨叨一大堆,前面都是铺垫,后面第三点才直指要害:刘恒,你如此不顾一切地倾心于以贾谊为代表的这帮新人,臣认为这样不妥,这不利于汉帝国的安全和稳定。
刘恒除了“虚心”接纳灌婴的直谏还能说什么呢!
刘恒什么都不能说,无法驳斥,灌婴所说的这一切都正确,灌婴所做的这一切看起来都是为了汉帝国的利益,刘恒一旦驳斥灌婴,那么他前面诸多努力将付诸东流,不仅破坏了千辛万苦所打造的人设,更会刺激功臣集团升级对抗措施。
妥协也许不是最佳选择,但是在权力博弈过程中,偶尔的妥协也是必须的!
灌婴的出击再一次提醒了刘恒,功臣集团的力量依然非常强大,尾大不掉的势头远未剪除,从长计议吧,时间哲学的天平必将倾斜于自己这一方。
刘恒漫步走出了未央宫,残阳如血映于未央宫尚还透着新气的城墙、宫门、楼台亭宇,他驻足于宫门楼台前,望住了不远处的秦岭……好高的一座山啊!西北风从城门穿入他身后的未央宫大殿,吹出呜呜的如诉如泣之声……一股从不曾感知过的孤独和寒意正360°无死角地裹挟着未央宫殿门口的这位年轻的帝王。
【结语】
陈平是功臣集团中的“脑”,与周勃这把“刀”相辅相成。陈平精于谋略,懂得与皇帝共舞,是维持刘恒与功臣集团微妙平衡的关键支点,他的离世分分钟带走了朝堂的平衡。刘恒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重启周勃,实属无奈之下的“次优解”。
刘恒用重启周勃给功臣集团喊话:“朕依然认可你们的地位”,这是一种温柔的政治安抚,避免狗急跳墙。
周勃已是“被拔牙的老虎”,锐气尽失,已经完全可控,所以才有了这种两害相权取其次的这种诡异的局面。
灌婴上书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狙击”。
灌婴没有直接攻击贾谊等新人的政策,而是攻击刘恒的行为失“礼”、失“度”,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刘恒因私废公,与年轻近臣过于亲密,其实是在拿捏着这个万金油般的工具质疑刘恒所非常在意的“帝王人设”——勤俭、贤明、克己复礼的仁君形象。
灌婴的真正目标,压根就不是大汉帝国的前途和利益,而是将箭矢瞄准了刘恒大力提拔的“贤良方正”之士。
灌婴的终极目标是要将这一潭清澈的“活水”搅浑;是要把皇帝与这股新兴势力隔离开来;是要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灌婴果然不愧是跟随刘邦多年的老狐狸,这一记“釜底抽薪”,抽得刘恒毫无脾气!刘恒不得不选择妥协!
只是这种妥协绝非退让,而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博弈手腕,至于刘恒什么时候让以退为进的“进”落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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