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琦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在溜达,行走江湖,行走不就是溜达么?
纯情小伙初入社会,除了村儿里的窝囊保长以外,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看见官府行政人员,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只能实话实说。
二位衙役都懵了,头一次见村儿里头的老百姓敢和官差逗闷子的。
尤其是这种国之边缘的贫困镇,贫困镇边缘的贫困村,官差衙役一言不合看谁不爽说砍了也就砍了,根本没地方申冤去。
虽然这俩人不算什么黑心烂肺的主儿,但这俩官差自打当上衙役到现在就没见过敢和他俩开玩笑的老百姓,今儿个也算是小刀剌屁股,让俩人开了眼儿了。
矮胖官差是个闷葫芦,从头到尾也没说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楞小伙,瘦高的衙役都气笑了,回头看着矮胖官差说道:
“老钱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被毒蛇咬了?怎么扬了二正的?”
“你咋知道?我确实被毒蛇咬过,但不是咬的头,是囫囵个吐下去的,老吓人了。”
石琦依旧看起来没头没脑的样子。
这回矮胖官差彻底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拍了拍瘦高官差的肩膀说道:
“应该真是个智障,老赵你可别逗他了,再转一圈找个地方喝两盅吧,大过年的,冻得嘚儿嗬的可别在这儿杵着了,跟这玩应儿较什么劲,晦不晦气…”
“滚滚滚,冒昧的家伙,再从我眼前晃,蛇没咬死你老子也砍死你,滚蛋!”赵姓衙役赶苍蝇一般向石琦挥了挥手,二人便转身离开了。
石琦完全没搞懂那个胖子在笑什么,那个瘦麻杆儿又是为什么生气,他哪里冒昧了?
重新的回忆了一遍刚刚的对话,自觉言语上没有什么冒犯之处,便无所谓的继续逛了起来。“没事儿我接着溜达。”
离开山村行走江湖确实能让人变得开朗起来,虽然四五岁的时候和父亲来过一次镇上,但当时的石琦确实是没什么记忆。
现在想想关于父母的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没什么残酷的生离死别。
不同于老白头离去时的荡气回肠,关于父母的一切,就是平平淡淡的,悄悄的从他的人生里消失了。
接触外界的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刚刚和两个陌生人简单的一番对话,虽然双方各说各的,驴唇不对马嘴,但少年心性,应是阳光,胸中的郁结之气也消散很多。
忽的又想起老白头说的一首诗:“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
年轻人确实应该开朗些,但老白头又说“你是小孩子,不能上楼,十八岁以后再说,要遵纪守法!”
现在想起来还是没明白上不上楼和守不守法有什么关系,难道上楼违法?
都到镇子上了,依旧全是平房,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楼。。。
又走了一会却见一间挂着幌子的酒馆打开了门,石琦看了看日头,应该到午时了。
石琦虽然没那么聪明但也知道这应该是家卖酒水吃食的小店,正好酒葫芦是空的,还是装满的好。
用老白头的话讲当武林高手的哪有不喝酒的,他记忆里还有一门功夫叫做醉拳,得喝多了才能施展,想着想着便走进了小店。
小店不大,五张方桌,就掌柜的一个人忙活,店掌柜白白胖胖的,见有人进店,忙着招呼了起来:
“客官过年好呀,想吃点什么?”
“你好,我想把这个酒葫芦装满。”
“酒好说,咱们家的烧刀子整个燕北都是最正宗的,昨儿个年三十,刚杀的羊,给您拆点儿羊头肉怎么样?
整点儿蒜泥沾一沾,在给您拌个羊肝,炒个毛葱鸡蛋酱再配上一碗用羊汤煮的荞面条,就这一套能香你一跟头!咋样小伙?整不整?”
石琦吃过野鸡蛋,吃过毛葱,但毛葱鸡蛋酱没吃过,唯一一次吃荞面还是昨儿个大年三十吃的三扁不圆的荞面皮饺子。
荞面条肯定也是没吃过的,更别说店掌柜推荐的羊头羊肝蒜泥了,他连羊都没见过,这一刻,石琦有了闯荡江湖的的第一个目标,尝一尝中州各地的美食!
暗暗立誓之后石琦眼神直勾勾的看了一眼店掌柜,语气坚定的说:“整。”
“好嘞!客官您稍等!”说话间掌柜的就跑到后厨忙活了起来。
胖掌柜虽然胖,却是个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一桌子吃食便全部上齐。
“客官您慢用!我去给您把酒壶装满!”说着胖掌柜就拿着酒壶跑到后厨去装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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