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档案库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半透明的胶质。
老陈——或者说,这个顶着清洁工外壳的未知存在——那双散发着诡异微光的眼睛,像两盏探照灯,将庄严钉在阴影里。
“你…到底是谁?”庄严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一个比你更早看清这医院真面目的人。”老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平日那沙哑卑微的语调判若两人。他手中的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嘀”声,工作台上那本厚重病历的扫描完成了。
“那些血型匹配,基因乱码,坠楼少年…你都知情?”
老陈的嘴角扯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双发光的眼睛微微眯起:“庄医生,你像一只在迷宫里乱撞的老鼠,只看到眼前的墙壁,却不知道迷宫的全貌。”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周围无尽的档案架:“答案都在这里。从丁守诚父亲那辈开始的人体实验记录,到丁志坚违规操作的基因编辑数据,再到…你庄严的出生档案。”
庄严的心脏猛地收缩:“我的…出生档案?”
“你以为你的血型与那少年匹配是巧合?”老陈向前走了一步,那双发光的眼睛在昏暗中有种非人的质感,“这世上没有巧合,只有被精心设计的必然。”
就在庄严全神贯注于这场诡异对话时,医院三楼的纸质档案室外,另一场秘密行动正在上演。
苏茗蹲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看着腕表上的指针缓缓指向凌晨两点。她穿着一身深色运动服,头发紧紧束在脑后,脸上蒙着一个医用口罩。
儿科医生白天的工作已经耗尽她的精力,但女儿日渐恶化的症状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与庄严短暂交流后,她更加确定,答案就藏在这些泛黄的纸质记录里。
档案室的门锁是老式的弹子锁。苏茗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皮夹,展开后是一套精细的开锁工具——这是她已故父亲留下的遗物,他曾经是警队的法医。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父亲生前教她的技巧。
“咔哒。”
锁舌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苏茗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了几秒,确定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后,轻轻推门而入。
档案室内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特殊气味。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柜像沉默的巨兽,在黑暗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她打开小手电,用牙齿咬住,开始按照索引寻找1985年左右的产科记录。
手指掠过一个个标签,年份在不断后退。1995,1990,1988...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1985年那一栏时,外面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茗迅速关掉手电,蜷缩在两个档案柜之间的缝隙里。脚步声在档案室门口停顿,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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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档案库里,庄严强迫自己从老陈那双诡异眼睛的震慑中恢复过来。多年的外科医生生涯让他在极端压力下仍能保持思维的清晰。
“如果你真的知道内情,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庄严问道,同时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老陈发出一声近似轻笑的气音:“直接说出来?像李卫国那样‘意外’死亡?还是像信息科张主任那样‘自杀’?”
他向前走了几步,光线更清楚地照在他脸上。庄严这才注意到,老陈的瞳孔不仅发光,而且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几何图案,像是微缩的DNA螺旋。
“这所医院是一座围城,庄医生。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而你们,都是围城里的实验品。”
“实验品?”庄严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升。
老陈抬手,指向工作台上刚刚扫描完毕的那本病历:“那是1985年7月的产科特别记录。去看看第43页。”
庄严犹豫了一瞬,然后缓缓走向工作台。每靠近一步,他都感觉像是踏入了更深的陷阱。他翻开厚重的病历本,灰尘扬起,在光线中飞舞。
第43页。一行熟悉的姓名跳入眼帘。
【产妇:周婉清(苏茗之母)
分娩时间:1985年7月18日 03:27
分娩结果:一活产女婴(苏茗),一体外孕早期流产(男胎,编号ST-85-07)】
庄严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体外孕早期流产?编号ST-85-07?这个编号格式与他之前在废弃实验室找到的标本编号惊人地相似。
“体外孕?”庄严抬头看向老陈,“这是什么意思?”
老陈眼中的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字面意思。子宫外受孕,但通过特殊技术维持胎儿发育至一定阶段。那个男胎没有被丢弃,庄医生。他被保存下来了,作为丁守诚早期基因实验的重要样本。”
庄严突然想起苏茗提到过的孪生兄弟。难道那不是普通的双胞胎?
“那个男胎…是苏茗的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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