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的云雾尚未完全抚平上一战的涟漪,一道凌厉无匹、仿佛能斩断因果的剑意便如同流星坠地,蛮横地刺穿了玉虚宫外的宁静。
“二哥!出来接剑!”
声未至,意先临。通天教主的身影已出现在云海之上,青袍猎猎,黑发狂舞,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战意。他手中并无青萍剑,但整个人便是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仅仅是立在那里,周遭的虚空便自发湮灭重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林玄的身影自玉虚宫中一步踏出,看着眼前这位锋芒毕露的三弟,眉头微挑。他刚经历与虚空猎杀者的凶险搏杀,又强行解析吞噬,心神尚未完全平复,通天的到来,时机可谓微妙。
“三弟,何事如此急切?”林玄语气平静,周身气息内敛,与通天那冲霄的剑意形成鲜明对比。
“少跟俺来这套!”通天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林玄的客套,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前几日那混沌青莲的虚影,是你搞出来的吧?刚才你这玉京山规则紊乱,空间割裂,别告诉俺你在闭关悟道!是不是又跟那些藏头露尾的杂碎干上了?”
他一步逼近,几乎要贴到林玄脸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这等好事,为何不叫上俺?是觉得俺通天手中之剑,不够锋利吗?!”
面对通天这混不吝的逼问,林玄心下苦笑,知道瞒不过这位灵觉敏锐、性情直烈的三弟。他略一沉吟,决定透露部分实情,毕竟三清一体,对抗“观察者”这等大敌,通天是绝佳的助力,但也需注意方式,不能全盘托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确有外敌来袭。”林玄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通天剑眉微凝的凝重,“非是洪荒之敌,其手段……诡谲莫测,专攻规则根本。”
“规则根本?”通天眼中战意更盛,“正好!俺之剑道,便是要斩破一切规则束缚!来一个斩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斩?”林玄微微摇头,指尖一缕混沌气流自然流转,将通天无意间散逸的一丝剑意悄然化去,“若其本身,便非实体,乃是一段‘抹除’之念,一道‘归零’之序,你待如何斩之?”
通天闻言,狂放的神色微微一滞,眉头紧锁:“非实体?规则之念?”他盯着林玄指尖那缕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混沌气流,“二哥,你如今的手段,倒是越发……古怪了。”
“不得已而为之。”林玄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彼在暗,我在明。彼之手段,防不胜防。前次来袭者,已被我设法击退,但其背后……”他顿了顿,看向通天,眼神意味深长,“恐非一人一力可抗。”
通天沉默了片刻,他虽性情直率,却非愚钝。林玄话中的凝重与隐含的危机感,他感受得到。能让已成圣人的二哥如此忌惮,甚至说出“非一人一力可抗”之语,敌人之恐怖,可想而知。
但他通天,何曾怕过?
“哼!”他冷哼一声,打破了沉寂,战意虽稍敛,锋芒却未减,“管它是什么牛鬼蛇神,敢犯洪荒,犯我盘古正宗,唯有一剑!二哥,你心思重,顾虑多,俺不怪你。但下次,若再有此类敌踪,必须告知于俺!”
这话语霸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同盟之谊。
林玄心中微暖,点了点头:“自然。”
见林玄应下,通天脸色稍霁,随即又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或者说看向他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二哥,你刚才化解俺剑意的那手,有点意思。来来来,与俺过上几招,让俺看看你这新悟出的道,究竟有何玄妙!”
说打就打,毫不拖泥带水。通天并指如剑,随意一划!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鸿蒙的青色剑气凭空而生,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了思维,直刺林玄面门!这一剑,看似随意,实则已蕴含了通天对“截天剑道”的深刻理解,寻常准圣面对此剑,恐怕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动便会身首异处。
林玄眼神一凝,不敢怠慢。他并未硬接,也未闪避,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朝外,那枚已与心神相连的“混沌生灭符”虚影在掌心一闪而逝。
下一刻,那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剑气在距离他掌心三寸之处,骤然停滞!并非被力量挡住,而是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沼,剑气的锋芒、速度、乃至其中蕴含的“截取”道韵,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消化”!
剑气前端开始扭曲、崩解,化作精纯的元气与规则碎片,而后端依旧保持着前冲的势头,却如同无根之木,迅速黯淡消散。不过眨眼之间,这道足以重创大罗的剑气,竟被凭空“抹除”了大半,剩余部分也威能尽失,被林玄随手拂散。
通天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首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之色:“好家伙!不是化解,不是抵消,是……吃了?!”
他看得分明,林玄并非以更强力量击溃他的剑气,而是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剑气的“存在”给“否定”掉了!这手段,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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