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万骸荒漠边缘,一处被风蚀岩柱环绕的隐蔽谷地。
风声呜咽,卷起干燥的沙尘,却吹不散弥漫在谷地中的沉重与悲怆。临时搭建的几座简易阵法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恶劣环境,却也隔绝不了内部压抑的气氛。
陆衍躺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岩石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已趋于稳定。丹霞圣女正小心翼翼地以温润的丹火灵力,配合着疗伤圣药,一点点剔除他后心那柄幽蓝冰锥残留的阴寒魔气,并修复受损的经脉与脏腑。每一下操作都极尽轻柔,但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显示着这工作的艰辛。
林惊涛盘坐在一旁,默默调息,他受的多是外伤与灵力震荡,恢复较快,但眉宇间的郁结与眼中未散的戾气,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不远处,隐元长老依旧昏迷,但气息在几位老祖轮流输入精纯灵力护持下,已无性命之忧。
最让人揪心的是天枢剑尊。
这位青云宗的定海神针,此刻靠坐在一块巨岩旁,双目微阖,气息虚浮不定,如同风中的残烛。他原本清癯红润的面容,此刻布满了灰败之色,鬓角更是添了数缕刺眼的白发。为了施展那燃命禁术,他不仅耗损了大量本源剑意与寿元,更因强行中断燃烧而遭受了严重的反噬。若非他修为通玄,根基深厚,换做旁人早已身死道消。即便如此,他的修为也跌落到了化神初期边缘,且伤势极重,需要漫长岁月静养,甚至可能……道途断绝。
青冥子、太玄真人、清微道士、玄尘子以及金鹏妖尊,五位化神老祖围坐在天枢剑尊不远处,皆沉默不语,脸色凝重。他们身上也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气息不复巅峰,显然之前的正面鏖战同样惨烈。
谷地中,除了风声与丹霞圣女细微的施法声,一片死寂。
良久,太玄真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血祭被阻,通道因那‘逆封星锁’干扰而陷入混乱崩坏,短时间内,天魔‘上尊’想通过‘寂灭归乡’大规模降临的计划,算是被暂时挫败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但代价……太大了。各宗元婴长老陨落十七人,金丹精锐折损过百。妖神谷……金鹏道友,节哀。”
金鹏妖尊脸色铁青,双目赤红,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妖神谷大长老陨落,谷中精锐亦损失惨重,此仇可谓不共戴天。他沙哑道:“血债,需以血偿!那天魔,还有那些勾结魔头的叛徒、血魂宗妖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青冥子声音冰冷,蕴含着无尽的杀意,“经此一役,‘上尊’及其爪牙的威胁已昭然若揭。抗魔盟需立刻整合力量,联络中土神州及四海八荒所有正道、中立势力,组成真正的‘伐魔同盟’,主动清剿其潜伏势力,追查其所有可能的目的地,绝不能再让其从容布局!”
清微道士点头附和:“不错。此次能破坏血祭,陆衍小友发现并激活星衍宗遗留的后手是关键。这说明上古先贤早有防范。我们必须尽快从星衍宗遗留的信息中,找出更多关于‘寂灭归乡’、关于天魔、乃至关于那‘逆封星锁’和通道内异动的线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依旧昏迷的陆衍,以及他身边那枚已彻底黯淡、表面天魔符文出现裂痕的黑色令牌。
玄尘子轻叹一声:“此次多亏了陆衍小友,在绝境中竟能引动令牌中星衍宗先贤的隐藏手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不知,那通道内最后传来的混乱意念,究竟是何物?那‘寂灭归乡’,难道真如星衍宗先贤残念所言,非单纯魔域,而是……囚笼与希望之棺?”
这个疑问,萦绕在每位老祖心头。若“寂灭归乡”内还封印着其他存在,甚至可能是上古时期与天魔对抗的其他力量或生灵,那整个事件的复杂性与变数,将呈几何倍数增长。
“一切,需等陆衍小友醒来,或许能从他与令牌的共鸣中,得到更多信息。”太玄真人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西漠,返回安全之地,为伤者疗伤,并整合力量。此地不宜久留,那天魔‘上尊’虽受挫,但其爪牙仍在,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或那血魂宗、冰魄叛徒之流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众人皆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调息的天枢剑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复往日的深邃锐利,显得有些浑浊,却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平静与坚韧。
“师兄!”“天枢道兄!”众人连忙关切望去。
天枢剑尊微微摆手,示意无碍。他目光转向昏迷的陆衍,眼中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欣慰,有痛惜,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许。
“此次……是陆衍这孩子,救了老夫,也救了你们。”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若非他关键时刻以星衍之力与守护之念引动‘星钥’共鸣,激发‘逆封星锁’,扰乱了通道,吸引了‘上尊’投影的注意,老夫此刻……恐怕已与那通道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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