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先探进把刀。雪亮刀尖在月光下渗着寒气。
陈默屏息贴在门后,短刀反握。脚步声极轻,像猫踩过棉絮。
黑影闪身入内,直扑床铺。刀尖插进被褥的噗嗤声。
就这工夫,陈默短刀横削对方脚踝。铛!兵刃相击。
“操!”对方骂了句,嗓音嘶哑。
不是熟声。
陈默趁机踹翻凳子。“卫青!”
黑影回手撒出把粉末。陈默闭眼晚了些,右眼火辣辣疼。听风辨位,短刀往前递。
刺中个软物。黑影闷哼,撞窗而出。哐啷!碎木四溅。
卫青提剑冲进来时,只看见晃动的窗扇,地上几滴黑血。
“追!”
陈默揉着右眼。“别追,有诈。”
油灯点亮。地上除了血,还有块布条。靛蓝色,细麻料。
卫青捡起布条闻了闻。“宫里的熏香。”
陈默心往下沉。宫里人要杀他?
“你得罪谁了?”卫青皱眉。
陈默苦笑。“我得罪的人还少?”
天亮时分,公主传唤。两人到花厅时,早膳已备好。粳米粥,羊肉馅饼,腌脆瓜。
公主亲自给陈默盛粥。“眼睛怎样?”
“能瞅见影。”陈默右眼肿成条缝。
“太医待会儿来。”公主推过一碟馅饼,“昨夜的事,本宫知道了。”
卫青放下筷子。“是末将失职。”
公主摆手。“防不胜防。”她看向陈默,“你怎知有诈?”
陈默摸出那布条。“刺客故意留的。真要灭口,不会用宫里的料子。”
“栽赃?”
“或许...警告。”陈默咬了口馅饼,“有人不想我查下去。”
公主沉吟片刻。“龙形玉佩的事,暂且放下。”
陈默抬头。“为何?”
“馆陶虽被软禁,羽翼尚在。”公主轻叩桌案,“昨日宴后,未央宫少了两个太监。”
卫青握紧剑柄。“皇上知道吗?”
“皇上?”公主冷笑,“正忙着求仙呢。”
早膳后,太医给陈默敷药。绿糊糊的药膏,清凉止疼。
石柱跑进来:“先生,宫里来赏赐了!”
两个黄门抬着箱子。绸缎、金银、还有...腰牌。铜鎏金,刻着“平阳侯府宾客陈默”。
宾客?陈默愣住。这身份可比门客高多了。
黄门宣旨:“...默献宝有功,擢为府中宾客,准出入禁省...”
能进宫了?陈默接旨的手有点抖。
卫青也得赏。黄金百两,升骑都尉,掌北军射声营。
好家伙。陈默暗叹。武帝这是要培植自己势力?
赏赐刚抬走,窦婴来了。老狐狸笑眯眯的:“恭喜小友。”
陈默亮出腰牌。“窦公早知道?”
窦婴捋须:“皇上昨夜问起你。老夫举贤不避亲。”
举你个腿。陈默心里骂,面上堆笑:“多谢窦公提携。”
“不过...”窦婴压低声音,“馆陶在宫中经营多年。你这腰牌,福祸难料。”
送走窦婴,陈默对着腰牌发呆。铜牌沉甸甸的,边缘刻着云纹。翻过来...背面有划痕?
他蘸墨拓印。是极小的两个字:慎入。
谁刻的?黄门?窦婴?
卫青凑近看:“像是新刻的。”
陈默用针尖挑划痕。墨迹渗进缝里,确实是新伤。
“宫里有人提醒我。”他收起腰牌,“这趟浑水,非蹚不可了。”
三日后,陈默眼睛大好。公主召他议事。
“三件事。”公主竖起手指,“第一,卫青三日后赴北军任职。第二,中秋宫宴,本宫需献新礼。第三...”她顿了顿,“馆陶绝食了。”
陈默挑眉。“苦肉计?”
“做给皇上看的。”公主冷笑,“她女儿马上要及笄,想求皇上开恩。”
“皇上答应了?”
“尚未。”公主盯着陈默,“本宫要你查件事——馆陶在未央宫到底藏了什么。”
陈默摸出那块龙形玉佩。“‘未央’二字,或许不是指宫殿。”
“哦?”
“未央宫始建于高帝七年。”陈默道,“那年...馆陶公主刚满月。”
公主眼神一亮:“你是说...”
“玉佩或许指人。”陈默翻转玉佩,“馆陶在宫中,有同年同月生的眼线。”
查起来费劲。未央宫宫女太监上千,高帝七年生的少说几十。
卫青调来名册,两人熬通宵核对。最后筛出三人:管库房的老太监福顺,浣衣局宫女春杏,还有...太医署医女阿萝。
“春杏上月暴病死了。”卫青圈出名字,“福顺在冷宫当差。”
陈默指着阿萝:“这姑娘...什么来历?”
“窦婴送进宫的。”卫青压低声音,“说是远房侄女。”
窦婴?陈默皱眉。老狐狸往太医署塞人?
次日,陈默借口腰疼去太医署。阿萝正在捣药,十七八岁,圆脸大眼。
“姑娘是阿萝?”陈默亮腰牌。
阿萝起身行礼:“大人有何不适?”
陈默打量药柜。“旧伤复发。听说姑娘擅长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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