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站在“幸福居”房地产中介的玻璃门前,倒映出的自己像一抹苍白的幽魂。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却照不进她眼底的绝望。房东最后通牒的短信还躺在手机里,像一道催命符。银行卡余额是刺眼的三位数,而身后,是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出、仍需天价医药费的母亲。
她已经被所有正规借贷平台拒绝,简历石沉大海。这个世界的光明面,对她关上了最后一扇窗。
“小姐,看房吗?我们这里有急售的特价房,性价比超高。”一个干瘦、眼神却异常精亮的中年男人推门出来,递上一张名片——经理,赵宝财。他的笑容热情,却让林夕感到一丝被秃鹫盯上的不适。
鬼使神差地,林夕跟着他进了店。当她说出那低得可笑的预算时,赵宝财脸上的笑容没变,眼神却深了些。他压低声音:“姑娘,看你困难,我倒是有个门路,就看你……胆量够不够。”
他推过来一份合同——“凶宅贷”。
“锦华大厦,C座2004室。黄金地段,市价三分之一。”赵宝财的声音带着蛊惑,“前任业主一家三口,灭门惨案,死相……呵呵,比较难看。房子阴气重,寻常人镇不住。但规矩简单:签十年长约,每月租金象征性一元。条件是:必须住满十年,期间不得转租、不得带外人长住,尤其是男人。每晚必须回家过夜。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林夕苍白憔悴的脸,“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逃跑。否则,违约金……会让你和你家人,比死更惨。”
合同条款冰冷而诡异,充斥着无法解释的禁忌。但那一元月租和十年安稳,像沙漠中的毒泉,对濒死的旅人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诱惑。林夕想起医院催款单上母亲枯槁的脸,想起自己无处可去的狼狈。凶宅?鬼?比起穷和绝望,它们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签下了名字,按了手印。鲜红的指印,像一道血咒。
锦华大厦是栋老楼,位于繁华街区背面,像一块光鲜地毯下隐藏的霉斑。楼体阴暗,电梯运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2004室在走廊尽头,门牌号上的金属数字有些松动,“4”字歪斜着,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钥匙插入锁孔,阻力很大。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甜腥气扑面而来。房子很大,三室两厅,但格局别扭,客厅没有窗户,像个巨大的水泥盒子。所有的窗帘都拉着,光线昏暗。家具蒙着白布,在白布缝隙间,隐约能看到深色、无法彻底擦除的污渍印记——在地板上,在墙角。
最诡异的是客厅一面墙,整个被一张巨大的、暗红色的绒布幕帘遮得严严实实,与整个房间的破败格格不入。
林夕打了个寒颤,但退无可退。她开始打扫,动作机械,不敢细看那些污渍。夜深了,她草草吃了点东西,准备睡在次卧(她不敢进主卧)。刚躺下,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如冰水般浸透全身。
她猛地睁眼。
黑暗中,似乎有极轻的、拖沓的脚步声在客厅来回走动。还有……咀嚼声?湿漉漉的,黏腻的,伴随着细微的骨头碎裂声。
林夕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她想起合同,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声音持续了一会儿,消失了。但那种被窥视感更强烈了,来源似乎是……客厅那面红幕帘。
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驱使着她。她赤着脚,像猫一样溜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
月光透过客厅窗帘的缝隙,恰好照亮了那面红幕帘。此刻,幕帘前,站着一个模糊的、矮小的身影——像个小女孩,背对着她,面对着幕帘,一动不动。
突然,那小女孩的身影开始剧烈颤抖,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然后,林夕看到了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小女孩抬起手,不是去拉幕帘,而是开始用指甲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指甲刮过皮肤的“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暗色的液体从她指缝间流下。
林夕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关上门,用后背死死抵住,一夜无眠。
第二天,林夕脸色惨白如鬼。她试图向对门邻居求助。开门的是个面容憔悴、眼袋深重的女人,叫阿萍。听到“2004”,阿萍瞳孔一缩,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飞快地关上门,只留下一句带着颤音的话:“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好自为之!”
走廊另一头,一个穿着邋遢道袍、浑身酒气的干瘦老头靠在门口,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嘿嘿傻笑:“新来的?嘿嘿……又一个……那墙里的东西,饿咯……”他是这楼的疯癫老保安,人称醉伯。
林夕彻底绝望了。她不敢告诉母亲,只能硬撑。白天出去打零工,晚上回到这个炼狱。怪事变本加厉:水龙头会突然流出暗红色的锈水;镜子里会闪过陌生的人影;深夜的咀嚼声和抓挠声几乎每晚出现。她开始失眠,神经衰弱,出现幻听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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