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液溅到林夕身上,与她刚刚仓促调好的、混合了木屑、眼泪和石质种子的膏药接触。异变发生!膏药发出微弱的白光,接触到的黑色粘液迅速蒸发,林夕皮肤上蔓延的黑色纹路也暂时消退了一些。她意识到这混合物的确有效,但男爵故意说错了某个关键——它需要的不是“心”,而是某种“纯粹的意念载体”。
就在这时,男爵悄然出现,看着霍夫曼的尸体和林夕手中的膏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为冰冷的算计。「看来,你找到了另一种可能……但太迟了,‘盛宴’的时刻到了。」
他强行将林夕拖向庄园深处从未开启的地下墓穴入口。阴冷潮湿的墓穴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由骸骨和树根缠绕而成的巢穴状结构,巢穴中央,镶嵌着一块不断搏动着的、如同巨大肉瘤般的“核心印记”,表面布满了血管和……无数细小的蠕虫。整个巢穴周围,跪坐着小镇的居民,包括那个老妇格蕾特,他们眼神空洞,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祈祷。他们的身体正在缓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作黑色的养料,渗入地下,供给那个巨大的肉瘤。这就是“盛宴”——居民们正在被他们世代供奉的“神”吞噬!
男爵将林夕推向那个搏动的肉瘤,肉瘤上瞬间伸出无数粘滑的、触手般的根须,缠绕住林夕的脚踝,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要将她拉入其中,成为盛宴的主餐。林夕感到自己的意志在迅速模糊,身体开始变得麻木、冰冷。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到了手中紧握的那颗石质橡树种子和银质裁纸刀。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她没有试图去刺那个巨大的、难以撼动的肉瘤核心,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银质裁纸刀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同时,她将那颗蕴含“纯粹之爱”的石质种子,按向了自己流淌着鲜血的伤口!
“以血为引,以痛为拒,以此残躯为祭,但非献于你!”林夕嘶声喊道,这并非任何记载的咒文,而是她绝望下的本能创造。
种子接触到她混合着膏药和自身意志的鲜血,骤然发出刺目的绿色光芒!这光芒与巢穴的黑暗腐化力量激烈冲突,整个墓穴剧烈震动。缠绕她的根须像被烫伤般收缩,肉瘤发出痛苦的嘶鸣。小镇居民的“融化”过程暂时中断,一些人眼中恢复了片刻清明,发出惊恐的尖叫。
男爵惊怒交加,试图上前阻止。但绿色的光芒以林夕为中心扩散,形成一个脆弱的保护场。林夕看到,被光芒照到的地面,迅速生长出细小的、但充满生机的绿色嫩芽,与周围的腐化景象格格不入。
震动停止,绿光消退。林夕虚弱地瘫倒在地,大腿上的伤口狰狞,那颗石质种子已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她的血液。肉瘤核心印记依然在搏动,但频率紊乱,表面的蠕虫也显得焦躁不安。小镇居民们停止了融化,但大多昏迷不醒,只有少数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男爵站在绿光边缘,脸色铁青,他没有再靠近林夕,只是用冰冷彻骨的声音说:「你打断了盛宴……你植入了异物……你改变了契约的‘味道’。‘地下之主’不会放过你,它现在对你……更‘感兴趣’了。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把死刑,变成了更漫长的折磨。」
林夕挣扎着爬出地下墓穴,逃离了庄园。小镇的封锁似乎解除了,但居民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和……排斥。她成了打破他们扭曲平衡的不稳定因素。
林夕没有离开苔藓堡,她租下了小镇边缘一间废弃的农舍。她腿上的伤口愈合得极其缓慢,留下了一道狰狞的、隐约透着淡绿色纹路的疤痕。她发现自己对周围的土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知,能“听”到地下深处那黑暗存在的躁动与愤怒,也能微弱地感受到那些新生的、脆弱的绿色生命。
偶尔,在深夜,她会听到窗户玻璃上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爬行。她的食物有时会莫名其妙地腐败,生出蛆虫。但她也在农舍后院种下了一颗普通的橡子,那颗橡子以惊人的速度发芽生长,几天内就长成了一棵小树苗,叶片翠绿得异常。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下那棵不合时宜的、生机勃勃的树苗,手里摩挲着那把沾过自己与腐化之血的银质裁纸刀。她知道男爵的话是对的,她并未获得解脱,只是将一场迅速的吞噬,变成了一场她与那片黑暗土地之间,更加诡异、更加私人、结局未定的漫长战争。而这场战争的下一个回合,或许就在下一个满月,或许就在她下一次入睡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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