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早有“铺垫”——
前天下午赵卫国来武装部打听去胡家路线时,帮他忙的那兄弟多嘴问了几句。
等人一走,转头就把这事报告给了孙部长。
杨师长和胡爷爷当年虽是一个旅的,但在战场上都互相救过彼此的命,交情不浅,这些孙部长也知道。
一听来的是赵卫国,不用问都知道同行的是谁,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东北军区最有名的“男媒婆”又出动了!
十年如一日,只推“柴毅”这一个货,战绩也是惊人,零成功!
相了上百次亲都“推销”不出去,也是难为他了。
这事儿,在东北几个军区里早都传遍了,私底下经常拿来当乐子聊。
“咚咚咚——”
沉稳的敲门声在走廊响起。
“进!”
办公室里,孙部长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时,他下意识抬头,一见来人是胡爷爷,脸上瞬间满是热情。
立马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这份热情,五分是发自内心对老首长的敬重,剩下的五分嘛……是他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他实在太想知道,昨天那出“黑面匪勇闯深山老林”(他猜是去相亲)的大戏,后续到底如何?
“哎哟!老团长!您来了!快坐,快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孙部长一边拿起暖水瓶,给胡爷爷沏上一杯热茶,一边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
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压低声音问:“听说……昨天有人摸到您那山旮旯里去了?是杨师长手底下那个赵政委?”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着八卦的光,“还带着……‘别人’没?就……模样‘显眼’的同志?”
胡爷爷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是去了两人,小赵,还有一个叫柴毅的团长。”
他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放下茶杯,“说是正好路过,顺道来替他们师长看看我。”
轻描淡写地省略了胡柒早在国营饭店“见过”两人的事,直接把这次上门的缘由,归结到杨师长之前的牵线和“顺路探望”上。
“哦?原来是——‘顺路’啊!”
孙部长故意拖长了音调,笑得意味深长,“那……老团长您觉着,那老小子怎么样?模样是不是挺唬人的?没把您吓着吧?”
他可是久闻柴毅“黑罗刹”的威名,却无缘见见那张脸的凶悍。
胡爷爷不紧不慢地又呷了口茶,语气平淡地评价:“人嘛,乍一看是糙了点,凶了些。不过嘛……说话不绕弯子,干活也实在,力气也有的是,昨天还帮我劈了不少柴火。”
孙部长眼睛“唰”地一亮,有门儿!
他赶紧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那您老这次过来找我,是……?”
胡爷爷放下茶杯,神色认真了几分:“小赵话里话外提了提,说他们杨师长之前也有过这意思。我和七七呢,粗略看了看,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他目光看向孙部长,带着托付的意味:“这不,就来找你帮忙打听打听,那柴毅家里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风如何?结亲是大事。就算要议亲,也总得知根知底吧!”
孙部长一听,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嘿!戏成了?!
那“黑面匪”的终身大事,看样子这回能有着落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老团长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把他祖上八辈……哦,不!家里的情况给您打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柴毅那点情况,在东北军政圈里几乎快成公开的“新闻”了。
但涉及到胡柒的终身大事,孙部长可不敢拿“道听途说”来糊弄老团长。
他立马拿起电话,打给吉省几个相熟的老战友,仔细打听核实。
胡爷爷则站起身,溜达着出了办公室,到传达室找张大爷下棋。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下班铃一响,孙部长先去食堂打上饭菜,用铝制饭盒装好,才到传达室叫人。
胡爷爷听见招呼,下完手里那盘棋,跟着孙部长往他家走。
武装部的家属楼,就在后面的街对面,沿着小路走过去,能看到楼前空地上堆着几个雪人。
红砖砌的三层小楼,墙面上刷着“一颗红心献给党,一身正气守边疆”的标语。
顺着水泥楼梯往上走,到了三楼,孙部长掏出钥匙打开最东边那户的房门。
走进去,里面是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温馨。
孙部长将网兜放饭桌上:“您今儿可是来巧了,我那口子带着孩子回乡下吃席去了,就我一人在家,咱爷俩正好喝两盅?”
胡爷爷点点头:“小酌几杯可以,你下午还得上班,别耽误正事。”
“得嘞!听您的!”
孙部长乐呵呵地应着,赶紧去洗手,然后从厨房拿出碗筷。
饭菜都是现成的,没一会儿就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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