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正对镜琢磨一个惊惧眼神的细微变化,门板爆裂的巨响吓得他手一抖,刚找到的那点感觉全飞了。
灰尘簌簌往下掉,呛得人直想咳嗽。
他皱着眉转过身。门口堵着三条汉子,都穿着丙等的青布衣,为首那个抱着膀子,脸上横着道疤,从眉骨拉到嘴角,像条蜈蚣趴在那儿,一脸“老子来找茬”的横样。
“哟,这就是咱们剧场新来的‘角儿’?”刀疤脸阴阳怪气地开口,唾沫星子差点喷过来,“搁这儿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练啥神功呢?也给哥几个开开眼?”
他身后两个跟班配合着发出嗤嗤的贱笑,眼神不怀好意地在陈默身上和屋里那点寒酸家当上扫来扫去。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冯七刚才的提醒这就应验了?来得可真快。
他没接话,只是慢慢直起腰,目光平静地看过去。胸口那“信力种子”产生的暖流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悄然加速流转,让他因练习而有些酸软的四肢重新充满了力气。
这反应显然让刀疤脸有些不爽。他预想中,这新人要么吓得哆嗦,要么梗着脖子叫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
“哑巴了?”刀疤脸往前踏了一步,故意把脚下的一块碎门板踩得嘎吱响,“听说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得了云大家的赏?识相的,把好处拿出来,给哥哥们分润分润,往后在这丙字号区域,也好有个照应。”
他特意把“照应”两个字咬得很重,威胁意味十足。
陈默心里冷笑,抢东西就抢东西,还说得跟拜码头似的。
他脸上却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往后微微缩了缩,声音都带着点颤:“几……几位大哥,我……我就是个新人,哪有什么好处?云大家就是……就是看我可怜……”
“放你娘的屁!”刀疤脸身后一个瘦高个忍不住骂道,“信力种子都种下了,当我们是瞎子?赶紧的,别逼我们动手!”
陈默像是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最后掏出那个装灵屑的小布包,哆哆嗦嗦地递过去:“就……就这个,班主刚发的月例,三位大哥要是看得上……”
刀疤脸一把抓过布包,掂量了一下,脸色更沉了:“三颗灵屑?你打发要饭的呢!”他随手把布包扔给身后跟班,眼神凶狠地盯住陈默,“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猛地伸手,五指成爪,带着一股恶风,直接就朝陈默的胸口抓来!那架势,分明是想强行探查,甚至撕扯他体内的信力种子!
这一下又快又狠,根本不容躲闪!
换做刚来时的陈默,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但此刻,在那信力种子的加持下,他的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刀疤脸的动作在他眼里,似乎……慢了一丝。
不能硬接!
陈默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根基太浅,硬碰硬绝对吃亏。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刚才在镜子里练习的一个闪避动作,那是模仿前世看过的戏曲里,文弱书生躲避恶霸推搡的身段,带着点狼狈,但又恰好能避开要害。
他脚下一个趔趄,像是被吓软了脚,身体歪歪斜斜地向旁边倒去,嘴里还“哎呦”一声。
嗤啦!
刀疤脸的手爪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襟掠过,指尖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皮肤生疼,直接在他那件新发的青布衣上撕开几道口子。
“嗯?”刀疤脸一爪落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怂包的新人能躲开。
陈默趁着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就着倒地的势头,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脸上满是“惊魂未定”。
“疤哥,这小子滑溜!”瘦高个叫道。
刀疤脸脸上挂不住了,在一个新人手下失手,传出去他就不用混了。他眼中凶光一闪:“妈的,给脸不要脸!按住他!老子今天非要把他那点根基抽出来不可!”
另外两人闻言,立刻狞笑着逼上前,一左一右,封住了陈默的退路。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光靠装怂是混不过去了。
他蜷在墙角,目光飞快地扫过逼近的三人,大脑急速运转。打,肯定打不过。跑,门口被堵着。呼救?冯七估计早就躲远了,班主更不会管这种“小事”。
怎么办?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地上那面被震倒的铜镜,镜面里映出他此刻狼狈的身影,以及……他身后墙壁上,一道不太起眼的、似乎经常被摩挲的陈旧刻痕。
那刻痕的形状,有点像……一把简陋的小刀?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演员守则》第四条:台下有刀!防着点同行!
这“刀”,未必是真刀,也可能是……
就在那瘦高个的手即将抓住他肩膀的刹那,陈默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惶恐和怯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甚至带着点嘲弄。
他没看抓来的手,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刀疤脸,嘴角微微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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