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斐按照吕布的授意,先是陈述了各项新装备的优劣,言辞恳切。
然而话音刚落,夏侯渊便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
“纸上谈兵!”他声如洪钟,目光如电,直刺丁斐身后垂首侍立的李孚等人,“汝等终日与炉火铁砧为伴的匠吏,安知我等在死人堆里搏命的艰辛?我麾下儿郎的性命,岂能交由你们在图纸上随意增减?”
一众将领纷纷附和,声势逼人。
丁斐额头见汗,正要辩解,却见李孚,那个平日里谨小慎微的老匠师,竟颤巍巍地越众而出。
他手里捧着一个木匣,走到堂中,对着夏侯渊跪下。
“将军息怒。小人不敢妄议战阵之事,只敢请将军看一样东西。”
匣盖打开,里面是三柄断刀,正是从夏侯渊军中送来维修的。
“此三柄刀,皆是将军部上月所用。”李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将军请看,刃口齐折,断裂处呈晶亮之状,此非战损,实乃钢质过脆,遇猛烈撞击而崩断。若依我军器司新法,炼钢之时掺入少量西域精锰,可增其韧两成,绝无此虞!”
说罢,他示意身后两名匠人抬上一块试刀石。
李孚取出一柄旧刀,奋力劈下,“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刀刃竟当场裂开一道口子!
满堂哗然!
接着,他又取出一柄色泽更深沉的新刀,深吸一口气,用同样力道劈下!
“砰!”
一声闷响,新刀在试刀石上留下深深一道白印,而刃口,仅有微不可查的卷曲,丝毫无损!
对比之强烈,宛如云泥之别!
夏侯渊目瞪口呆,他身后的部将们更是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
丁斐抓住时机,立刻起身,朗声道:“诸位将军!器械之事,匠人最知!军器司副监吕布定下‘八甲五刀之制’,并非要强令划一,而是为了分类供给,因材施教!各营所需,各将所好,皆可申报参数,由军器司统筹生产,量身定制!”
他一挥手,属官立刻呈上另一份文书——《将领专属配置表》。
“夏侯惇将军独目,左侧视野受限,我司可为其定制左臂加厚、右臂减轻的‘偏护重铠’!张辽将军善于突阵,马术精湛,我司已为其设计出可与马鞍相连的‘人马连甲’!至于夏侯渊将军……”丁斐看向夏侯渊,微微一笑,“您麾下轻骑刀刃损耗过剧,我司愿以新法锰钢,为您部免费换装三百柄韧性加强的环首刀,以作补偿!”
这一下,再无人能说出半个不字。
原来人家不是要削减你的装备,而是要给你更好的、更合适的!
连你没想到的,人家都替你想到了!
夏侯渊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最终只能悻悻然一拱手,坐了回去。
评议会大获全胜。
然而,当晚,一篇由文学掾繁钦所作的短赋,开始在许都的士人圈子里流传。
赋中极尽嘲讽:“匠作登庙堂,虎臣屈尊位。铁砧论兵法,高论惊四座。”意在讥讽吕布一介武夫,如今竟靠着些工匠手段僭越朝堂,令百战将军蒙羞。
不少曹氏旧臣都在私下传抄,以为曹操会借此敲打一下风头正盛的吕布。
不料,赋成次日,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从前线送抵司空府。
徐晃部于夜间遭遇袁军小股精锐偷袭,激战中,徐晃亲持大斧连斩十三人,因军器司新配的“斧柄加固栓”,大斧连挥三十余记未曾有丝毫松动,终将敌军击溃。
捷报末尾,徐晃亲笔附言:“赖军器司预判精准,为我部兵刃加固,方能持久作战,此役首功,当属军器司!”
曹操览毕捷报,沉吟片刻,提笔在繁钦那篇赋文的抄本上,用朱砂写下批语:
“匠有益于国,何分贵贱?”
随即,他将这份批语和赋文一同转交丁斐:“将此文刊于各营公示栏,教全军将士都学学,何为利器,何为清谈!”
一锤定音!
当夜,西坊锻坊。
李孚屏退左右,独自跪在主熔炉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早已刻好的陶制模具,上面只有一个字——“吕”。
他神情肃穆,双手高举,将模具投入那翻腾着万度高温的铁水之中。
陶模瞬间气化,那一个“吕”字,却仿佛烙印般融入了整炉的钢水。
火光冲天,映照着李孚无比虔诚的脸。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宣誓:
“从今往后,我等,不再是无名匠户。我们,是温侯的人。”
同一片月光下,许都高耸的城楼上,吕布迎风而立。
他手中,握着一份刚刚拟就的《军器司三年规划》,墨迹未干。
在规划书的末页,写着一个惊人的目标:“五年之内,实现全军七成装备,由军器司自主排产、调度、更迭,无需再经兵部审批。”
这已不是一个将军的野心,而是一个隐形王国的蓝图。
貂蝉一袭素衣,悄然来到他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袍,柔声道:“你已不必亲自上阵,也能让这天下的兵刃,都为你而鸣了。”
吕布没有回头,只是将那份规划收入怀中,目光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司空府,深邃如夜。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匆匆登上城楼,单膝跪地。
“启禀温侯,司空府传令。”
吕布眉峰微动:“何事?”
那亲卫抬起头,神色间带着一丝古怪:“司空有令,明日府内设宴,款待荆州使者蒯越一行。特命温侯……佩甲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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