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侯知错能改,朕心甚慰。”
曹操的回书由专使送达,辞藻华美,态度宽仁。
信中不仅准了吕布的“谢罪”,更是大度地将岁贡十万石减为五万,并特许南郑与关中通商,以示安抚。
消息传开,南郑城内一片欢腾。
从将领到走卒,所有人都觉得那悬在头顶的屠刀终于挪开了,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侯爷用一纸文书和暂时的低头,为汉中换来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帅府之内,张盛与侯成等人也是喜上眉梢,纷纷向吕布道贺,称颂主公能屈能伸,已有霸主之姿。
唯有吕布,在众人散去后,面沉如水。
他站在堂中,指尖轻轻摩挲着曹操那封写在昂贵缣帛上的回信,纸张光滑,墨迹温润,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虚伪的血腥气。
“主公,还在为此事烦忧?”赵衢自暗影中走出,他麾下的影锋营,从未因这封回书而有片刻松懈。
“曹操允我通商,看似恩典,实则是在我的汉中扎下一根探针。”吕布将信纸随手丢在案上,“商队往来,其中能夹带多少探子,传递多少消息?他这是要将南郑变成一个四面漏风的筛子。”
他话音未落,一名影锋营校尉疾步入内,单膝跪地,呈上一支细小的蜡丸。
“主公,截获自巴西郡发往许都的信鸽,这是破译出的内容。”
赵衢接过,迅速展开,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瞬间铁青。
他将绢帛递给吕布,声音压抑着怒火:“主公,是孟达!”
吕布接过,目光如电。
那薄如蝉翼的绢帛上,寥寥数十字,却字字诛心:
“计成三分,吕已自辱。可劝刘璋旧部起事,诱其出兵镇压,则师老民疲,我军顺势而入。”
落款,是一个用特殊药水浸染才能显形的“孟”字暗印。
“好一个计成三分!”吕布猛地将绢帛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没有暴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度冰冷的笑意,“他们以为我叩首请罪,就是真的断了脊梁,趴下了?”
张盛闻讯赶来,看到密信内容,惊出一身冷汗:“主公,孟达此计歹毒至极!他这是要用汉中内部的旧势力来消耗我们,一旦我们出兵平叛,无论胜负,都必然元气大伤。届时刘备大军再从葭萌关压上,我军危矣!”
“慌什么。”吕布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他们以为我在明,他们在暗。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低头,是为了用犄角撞得更狠!”
他目光一转,落在张盛身上:“李严派来的那个使者,还没走吧?”
“回主公,那人还滞留在馆驿,近日频频与城中几个张鲁旧部接触,行踪诡异。”
“不必管他,”吕布冷声道,“你,立刻去见他。带上我的亲笔信,就说我吕布被曹操、刘备两面夹击,朝不保夕,愿与李将军结为盟好,割巴东之地为界,共抗刘备。为了显示诚意,我会将阳平关的真实军情附上。”
张盛一愣,失声道:“主公,万万不可!阳平关乃我汉中咽喉,军情外泄……”
“附上的军情是:阳平关大军云集,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存粮仅够一月之用。”吕布打断他,”
张盛恍然大悟,这又是虚实之道!
以“割地”的假意联盟,送出“缺粮”的致命诱饵!
吕布的目光随即投向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老铁匠尹赏。
“尹赏,我需要你打造一批特殊的响器。”
“请主公吩咐。”
“我要它看似寻常锣铃,混在赈灾的铜器铁锅里,毫不起眼。但其内部,要嵌上一种用特殊合金锻打的薄片。当山谷中的风速达到某个特定值时,这些薄片便会产生一种极细微的共鸣。”吕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种……能与我承志戟产生共鸣的频率。”
尹赏浑身一震,他瞬间明白了这背后惊天的构想。
这已经不是兵器,这是在铸造阵法,用天地之风,布下杀局!
“老朽……领命!三日之内,必将第一批‘风语锣’造出!”
数日后,一批批满载着粮食、布匹和铁器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从南郑出发,前往米仓道沿线的各个村落进行“抚恤赈灾”。
那些造型古朴的“风语锣”,便悄无声息地混在其中,被当作礼物送给了山民,挂在了各处山谷的隘口。
又过了几日,隐士阚禹在夜观天象后,又取出一具形似浑天仪的铜盘,上面布满了细小的指针。
他在山顶静坐半晌,面露奇色地回报:“主公,成了。米仓道群山之中,已有多处出现微弱的声波汇聚,虽常人不可闻,但在此仪上已清晰可见。若敌军深入此地山谷……”
老隐士没有说下去,但眼中已满是敬畏:“只需主公一声令下,群山皆可为兵。”
就在吕布暗中布下天罗地网之时,阳平关传来了急报。
侯成亲率一队夜不收,在关外密林设伏,成功擒获了一支二十余人的黑衣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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