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言关于“天平”和“替代品”的推断,像一根细弱的蛛丝,在绝望的深渊上方摇曳,给了剩下的人一点点渺茫的盼头。但这点盼头,还没来得及编织成网,就被现实狠狠踩碎。
张明宇失魂落魄地缩在石屋的角落,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边是沈墨言描述的“生路”,一边是小托马斯那冰冷非人的宣言。他觉得自己像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快要裂开了。
“我们……我们真的能搞出那个什么‘替代品’吗?”他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祈求,看向沈墨言和汉斯,“需要多久?怎么搞?那……那小怪物会给我们时间吗?”
汉斯眉头紧锁,正在本子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头也不抬:“理论模型初步建立,但缺乏关键参数。凝聚、放大正面情感能量……这超出了现有物理和工程学范畴。我们需要实验,需要设备,或者说……需要找到这个空间本身的‘规则接口’。”
“规则接口?那是什么鬼东西?”张明宇听得一头雾水,更加焦躁。
“就是找到‘回廊’允许我们‘作弊’的地方。”沈墨言解释得直白些,但他的眼神同样凝重,“可能需要特定的地点,特定的物品,或者……特定的仪式。但我们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被敲响了。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叩击,而是沉闷、带着命令意味的敲打。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警惕地看向门口。
“谁?”沈墨言沉声问。
“我,保罗。”门外传来保罗修士沙哑而疲惫的声音,但这次,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神父……请张明宇先生过去一趟,有要事商议。”
张明宇一个激灵,猛地看向沈墨言,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询问。神父找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因为他知道了真相,神父要灭口?还是……
沈墨言目光锐利地与他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然后扬声道:“知道了,他马上就去。”
门外保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他找我干什么?”张明宇抓住沈墨言的胳膊,手指冰凉,“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他要杀我?”
“不一定。”沈墨言拉开他的手,低声道,“神父现在自身难保,小托马斯很可能已经不再信任他。他找你,或许是想确认你的立场,或许……是有别的打算。你见机行事,尽量套话,注意安全。”
张明宇咽了口唾沫,脸色依旧惨白,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他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刑场一样,磨磨蹭蹭地拉开了门。
神父不在礼拜堂,也不在书房,而是在一间偏僻的、类似忏悔室的小房间里。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阿尔贝神父坐在阴影里,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几十岁,眼神浑浊,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和疲惫。
保罗修士站在门边,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但眼神低垂,不敢看张明宇。
“神……神父,您找我?”张明宇小心翼翼地开口,心脏砰砰直跳。
阿尔贝神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张明宇心里发毛。“张先生,”神父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
张明宇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神父过奖了,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没错,活下去。”阿尔贝神父喃喃着,身体微微前倾,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都能活下去的机会。”
“什么机会?”张明宇的心提了起来。
“下一次祭典,”神父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急切,“需要更‘强大’,更‘新鲜’的‘养料’……才能平息‘冬之主’的怒火。那些沉睡的……已经不够了。”
张明宇的血液瞬间变冷了。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您……您是什么意思?”
“你的那些同伴,”阿尔贝神父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上张明宇,“他们……尤其是那个沈墨言,还有那个汉斯,他们很不稳定,他们在怀疑,在谋划……他们会影响祭典,会激怒‘它’!”
他猛地抓住张明宇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为了大多数人!为了社区的存续!我们必须……提前清除这些不稳定的因素!把他们……把他们‘奉献’出去!”
张明宇如遭雷击,浑身冰凉。把他曾经的同伴,当作祭品献出去?!
“不……不行!”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神父!我们不能……”
“这是唯一的办法!”阿尔贝神父低吼着,眼神疯狂,“只有用他们,才能暂时满足‘它’!我们才能争取到时间!难道你想所有人都死吗?!包括你自己?!”
张明宇僵住了。死亡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他看着神父那疯狂而绝望的脸,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保罗,一股巨大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以为自己投靠了强者,却发现这强者已经疯了,要拉着他一起坠入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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