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药庐返回民宿的路上,林羡一直攥着那片引蝶翅。翅脉里的温暖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与掌心的血契印记隐隐相扣,像是在呼应着他方才与蚀月神的对话——那句“我信你”轻得像雾,却重得让他心跳失序。
许南枝和许清已经在民宿门口等着了。看到林羡,许南枝立刻迎上来:“怎么样?蚀月神同意我们的计划了吗?”
“同意了。”林羡举起引蝶翅,“他还让我把这个带去祭坛,能引来银蝶困住前巫主。”
许清接过引蝶翅看了看,眉头却微微皱起:“这翅翼的气息……不太像普通的银蝶翅。倒像是蚀月神的本命蝶翅。”
“本命蝶翅?”林羡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是蚀月神神格的一部分。”许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千年以前,他就是靠本命蝶翅凝聚神格。如果这真的是本命蝶翅,说明他已经把自己的神格安危,都托付给你了。”
林羡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方才在药庐,蚀月神递给他翅翼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原来那不是简单的信任,而是把最脆弱的部分,毫无保留地交了出来。
“我们先进去说吧,别在门口站着。”许南枝拉着两人走进民宿,关上房门,“游客都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不信邪的还留在寨里,许清姑姑已经安排人盯着了。”
林羡点了点头,却没心思讨论游客的事。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许清的话——蚀月神的身份远不止“苗寨神明”这么简单,他的本命蝶翅、他对“情”的禁忌、他与前巫主的千年恩怨,都藏着太多没说透的秘密。
“许清姑姑,你知道蚀月神的真实来历吗?”林羡忍不住问,“他真的是由月光和银蝶幻化而成的吗?”
许清沉默了一会儿,走到窗边,看着药庐的方向:“关于他的来历,苗寨的古籍里只有零星的记载。据说在千年以前,苗寨曾遭遇一场大瘟疫,无数人死去,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蚀月神突然出现,用银蝶驱散了瘟疫,还教会了苗寨人用蛊术治病。从那以后,他就成了苗寨的神明。”
“那古籍里,有没有提到他的名字?”林羡追问,“他一直被称为‘蚀月神’,但我总觉得,那不是他的真名。”
许清摇了摇头:“没有。古籍里只说他忌讳别人提起他的过去,也忌讳别人问他的名字。久而久之,苗寨人就只敢叫他‘蚀月神’,连药庐都成了禁忌之地,没人敢轻易靠近。”
林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想起第一次去药庐时,蚀月神曾说“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当时以为只是随口提醒,现在想来,或许是在刻意回避什么。还有他眼尾的银纹、掌心的血契印记、能感知情绪的银蝶……这些都不像是普通神明该有的特征。
“或许,他根本不是神明。”林羡突然开口,“他可能是某个古老部族的传人,因为掌握了强大的蛊术,才被苗寨人奉为神明。而他的‘情’之禁忌,也可能不是因为神格脆弱,而是因为动情会让他失去控制蛊术的能力。”
许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太像人了。”林羡解释道,“他会好奇人间烟火,会因为‘疼’而心动,会把本命蝶翅托付给我。这些都不是冷漠的神明该有的反应。如果他真的是神明,为什么会害怕动情?为什么会孤独千年?”
许南枝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蚀月神很像人。上次我去药庐,看到他在给一株枯萎的草药浇水,眼神里满是温柔,一点都不像传说中冷漠的神明。”
许清沉默了。她看着林羡手里的引蝶翅,又看了看窗外的药庐,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我们一直都误解了他的身份。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神明,他对苗寨的守护是真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和他一起打败前巫主。”
林羡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了一个决定——他要去药庐,问清楚蚀月神的真实身份,问清楚他的过去。只有了解了这些,他才能真正信任他,才能在万蛊节之夜,放心地把自己和许南枝的安危,托付给他。
当天晚上,林羡趁着许南枝和许清熟睡,悄悄走出了民宿,朝着药庐的方向走去。夜色中的药庐格外安静,只有一盏灯笼挂在门口,灯光摇曳,映照着门上的“药庐”二字。
林羡轻轻推开房门,看到蚀月神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本古老的书,借着灯光翻看。他穿着那件青色长衫,头发散落在肩头,眼尾的银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看起来比白天更柔和些。
“蚀月神。”林羡轻声开口,怕打扰到他。
蚀月神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情想问你。”林羡走到柜台前,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你的真实身份,不是苗寨的神明,对不对?”
蚀月神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手里的书掉在了柜台上。他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林羡,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