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则依旧沉寂如水。然而,据蜀山与昆仑暗中传递的消息,近一月来,天机阁的“观星台”异动频繁,时有晦涩星辉冲霄,似乎在进行某种大型的推演或仪式。更有多方情报显示,有疑似天机阁直属的、极为隐秘的“星使”身影,出现在大陆北方数处人迹罕至的绝地,似乎在寻找什么。其目标,是否也与“极北”有关?无人知晓。天机子的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悸。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大势力,一些潜藏于阴影中的魑魅魍魉,也开始蠢蠢欲动。被林枫覆灭的叶家、金山寺寂灭佛一脉的残余死忠,与“影武者”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某些邪修、魔道散修,甚至一些被利益驱使、不惜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都将目光投向了重伤闭关的林枫,以及江城同盟那庞大的财富与资源。尽管有蜀山、昆仑的威慑与同盟自身的严密防卫,但暗处的窥伺与试探,从未停止。冷锋的暗卫,这一个月来,已处理了不下十起试图潜入江城、或在外围制造事端的阴谋。
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有这些外界的纷扰与压力,都被苏雨薇冷静地挡在了静室之外。她将大部分精力用于护持林枫与研究“极北玄冰”之秘,同盟具体事务则充分放权给唐万年等人,只把握大方向。她的沉着与果决,让唐万年等人敬佩不已,也让同盟上下更加团结。
这一日,苏雨薇刚刚完成一轮对林枫的疗伤,正盘坐调息,恢复消耗的真元与心神。忽然,她心有所感,睁开双眸,看向镇咒台上的林枫。
只见林枫眉心那处黯淡的灰黑诅咒纹路,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并非以往的侵蚀性蠕动,而是一种……仿佛共鸣般的、有规律的轻微震颤。与此同时,静室内流转的混沌星辉,似乎也受到了某种牵引,朝着林枫眉心的方向,微微偏转了一丝。
苏雨薇心中一动,立刻收敛气息,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林枫眉心。
下一刻,她“看”到了令她心神俱震的景象。
在她神识的感知中,林枫那混乱虚弱的神魂深处,那点属于“周天星辰封魔大阵”的阵图真意烙印,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淡蓝色光芒!光芒流转,隐隐勾勒出一幅微缩的、残缺的立体星图,星图之中,有一点冰蓝色的光辉,正在缓缓亮起,与林枫眉心的诅咒纹路,形成一种奇异的、若即若离的牵引与对抗。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那点冰蓝色光辉散发出的气息,竟与她手中玉简里记录的、关于“极北玄冰”的模糊描述,有着几分相似!那是一种纯净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间、净化一切污秽的寒意道韵。
是阵图真意在自主推演、感应那“极北玄冰”?还是夫君沉寂的意识,在凭借阵图的本能,向她传递更确切的信息?
苏雨薇强压心中激动,立刻取出记录玉简,将神识感知到的、那点冰蓝光辉的方位、气息、以及与星图、诅咒的关联细节,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她发现,那冰蓝光辉在星图中的位置,并非固定,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沿着一条复杂的轨迹移动,仿佛对应着真实星空中某颗星辰的运行,又或者……对应着那“玄冰之渊”在现实世界中飘忽不定的入口?
“夫君……是你在指引我吗?”苏雨薇握住林枫冰凉的手,低声呢喃,眼中闪过泪光,也闪过更加坚定的决心。
她不再犹豫,立刻以神念传讯,紧急召见唐万年、张宝山、冷锋,以及刚刚从蜀山返回、带回一些北方绝地情报的司徒明。
片刻后,众人齐聚于静室外的小厅。苏雨薇没有废话,直接将方才的发现与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
“……综上所述,盟主神魂深处的阵图真意,正在自主感应、推演那‘极北玄冰’的确切方位或入口。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我决定,亲自前往北方,循着阵图指引,寻找‘玄冰之渊’。”苏雨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夫人!万万不可!”唐万年首先反对,满脸焦急,“您如今是同盟主心骨,盟主又需您亲自护持,岂可轻离?北方苦寒,凶险莫测,更有诸多势力虎视眈眈,您孤身前往,太过危险!不若由老夫,或张长老,或冷锋统领,率精锐前往探查!”
张宝山与冷锋也连连点头,表示愿代劳。
苏雨薇缓缓摇头:“唐长老,诸位,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此事,非我不可。阵图真意与盟主神魂相连,唯有我日夜以天医真气护持,方能感知其细微变化与指引。换作他人,恐难捕捉那瞬息万变的契机。况且,寻找‘玄冰之渊’,或许并非单纯的实力比拼,更可能涉及机缘、悟性,乃至……某种特定的命格或条件。”她想起玉虚子讯息中“非天命所归,不得其门而入”之语。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离开后,同盟由唐长老、张长老全权负责,遇大事不决,可传讯与我,或请示蜀山凌掌门、昆仑玉虚真人。冷锋统领坐镇江城,内紧外松,严防一切变故。司徒长老,你精通阵法与杂学,且对北方有所了解,此次便随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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