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医院的急诊室里,一位胖乎乎的中年护士正拿着消毒水给宋峤处理身上的淤青,冰凉的液体刺激着皮肤,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呲牙咧嘴,疼的嘶嘶出声。
突然,急诊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力道之大,吓得护士手里的消毒水瓶都晃了晃,差点就摔到地上去。。
“你谁啊?进来干嘛!出去等着!”护士站起身,没好气地朝门口吼道。
宋峤也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花途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额头上还沾着未干的汗水,显然是一路飞奔过来的。
花途的视线瞬间锁定在宋峤身上,呼吸骤然停滞,心口涌起一股闷闷的抽痛。她半侧着身子,半边肩膀和手臂露在外面,雪白的皮肤上布满了乌青,像是被打翻的墨汁染过,触目惊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什么也听不见,眼里只有她身上的伤,脚步不受控制地就要往里走,只想冲过去抱住她,安慰她,替她承受那些疼痛。
“站住!”护士的高喝让他猛地回过神,僵在原地,眼神依旧死死地黏在宋峤身上,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护士气不打一处来。
“别吼他。”宋峤轻轻拉住护士的衣袖,低声解释,“他是我朋友,我来跟他说。”
她转过头,看向花途,声音温柔了几分,清晰地说道:“花途,我没事,处理好就去找你。你先出去,看看其他受伤的同事吧。”
“啊……哦,好。”花途机械地应着,目光却还是黏在她身上,杵在原地不动,宋峤又对他温柔的笑了笑说:“出去吧,我很快就来找你。”
这时胖护士也过来半推半赶地把他推出了门,随后还能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
半小时后,宋峤拿着开好的药,在急诊室门外的长廊上看到了花途。
他背靠着墙壁,双手插在裤袋里,头低低地垂着,盯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和伤感。灯光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落寞。
宋峤心里莫名一软,深吸一口气,轻轻唤道:“花途。”
花途猛地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眼里的落寞瞬间被焦急取代。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摸摸她,可指尖快要碰到她肩膀时,又猛地顿住,想起她身上的伤,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放。
“还疼吗?还有哪里受伤了?”他急切地问道,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鬓角汗湿的头发,想到她刚才忍痛处理伤口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抽痛,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没事,就一些乌青,别这么紧张。”宋峤安抚道,顿了顿,又说,“我要回家了,你去忙吧。”
花途心里一沉,她还是这么疏离。可他还是不死心,坚持道:“我送你。”
宋峤挑眉看他:“你不去看看其他受伤的同事?”
“都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后续工作也安排好了,展会那边有人处理。”花途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宋峤没再反对。她现在浑身酸痛,衣服脏兮兮的沾着灰尘,只想早点回家,有免费的车送,自然求之不得。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厢里很安静。花途偶尔会问两句事故的情况,宋峤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事故责任在承包展台的承包商,杭科院并无过错,加上没人受重伤,大家都接受了承包商的道歉和赔付,毕竟展览会顺利举行才是最重要的。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花途看了看她疲惫的脸色,轻声问道。
“不想吃,直接回家吧。”宋峤靠在座椅上,恹恹地说道。身上的淤青虽然处理过了,但皮肉之痛依旧清晰,让她没什么精神。
花途见状,默默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些,又说:“把座椅放倒些吧,躺着舒服点。”
“不用,我没事。”宋峤下意识地拒绝,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花途叹了口气,没再勉强,只是把车开得更稳了些。一路无话,车子顺利抵达壹号院。
21幢楼下,宋峤解开安全带,对花途道谢:“很晚了,不耽搁花总时间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她说完就要推开车门,花途突然唤住她:“宋峤。”
宋峤停下,转头看他,等着他往下说。
花途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闷闷的:“今天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宋峤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她这反问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花途。是啊,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一夜情早已被她划清界限,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凭什么要求她出事第一时间想到自己?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毫无道理,花途掩饰地咳了两声,支支吾吾道:“我是指……指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互相知会一声也好。”
这个借口蹩脚得连他自己都不信。他视线落在宋峤手里的药袋上,干脆拿过来翻了翻,看到每种药都写清了用法用量,才稍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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