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峤排演结束,手腕还残留微酸软的痛感,指腹泛着淡淡的红。她跟柯队他们道别时,清吧里的驻场歌手刚拿起吉他,低缓的旋律裹着木质香氛的味道漫过来,几人约好30号晚上再合练一次,才踩着满地碎金似的灯影走出大门。离开时已近十点半,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压下来,街边霓虹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暖橙光斑,偶尔有晚归的行人骑着电动车驶过,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细碎又清晰。
车上,宋峤握着方向盘,指节轻轻叩了叩,刚结束两小时高强度演奏的手臂还有些酸胀。太子照旧被“发配”到后座,圆滚滚的身子压得座椅陷下去一块,蓝灰的绒毛沾了点灰尘,正用鼻子拱着坐垫找舒服的躺势。
花途坐在副驾,手肘搭着车窗沿,指尖偶尔拂过夜风,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宋峤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双手嫩白纤细却有力,弹琴时手指灵动上下翻飞的影像现在还深深映在他脑子里。
“峤峤,你饿不饿?”花途忽然侧过头,嗓音被晚风揉得软乎乎的,“你刚才一直在台上连轴转,体力消耗大,肯定饿了吧?”
“嗯。”宋峤目视前方,声音轻淡,眼底却映着路边掠过的灯影,像盛了碎星。她其实从下半场就觉得饿了,只是沉浸在演奏里没心思顾及,此刻放松下来,空腹的空虚感便翻涌上来。
“现在倒真有点饿了。”她顿了顿,转头看了眼花途,“你呢?陪我耗到这么晚,应该也饿了吧?”
花途笑了笑,指尖挠了挠脸颊:“我忘了吃晚饭,一门心思想来找你,哪儿还记得饿。”宋峤心里莫名一暖,刚才在台上时,她眼角余光总能瞥见角落的花途,安安静静坐着,眼神亮得像在追光,那一刻她心中竟涌起几分安心与愉悦来。
宋峤扫了眼沿街两侧,商铺大多拉上了卷帘门,只剩零星几家便利店亮着冷白灯光,玻璃门上凝着薄薄的雾气。她语气带了点歉意:“抱歉,在吧里光顾着排练,忘了让你点些吃的,现在像样的店都关了,要不要再往前找找?”
“好。”花途点头。
车子又往前开了二十多分钟,昏黄路灯像串起的星子,终于在街角瞥见个支着红蓝色帆布棚的烧烤摊,炭火滋滋作响,橘红色的火光在夜色里跳动,油烟裹着肉香、孜然香和炭火的焦香飘过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宋峤松了口气,嘴角弯起个浅弧,扭头打趣:“花大院长,平时出入都是高级餐厅,地摊烧烤能入得了眼吗?”
花途笑得干脆,眉眼浸在暖光里,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没问题,乐意至极。跟你一起,吃什么都香。”这话直白又热络,宋峤耳尖悄悄热了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没接话,只是缓缓靠边停车。
两人停好车,宋峤从后备厢拎出牵引绳,俯身给太子套上——这只胖得像萨摩耶的兔子,一落地就扒着主人裤腿蹭,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烧烤摊的方向,引得花途低笑出声。他掏出纸巾,蹲下身给太子擦了擦爪子上的灰,动作轻柔,还揉了揉它圆乎乎的兔脑袋一下。
宋峤看着他蹲在地上的模样,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侧脸线条温和,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他对一只兔子都这么温柔,平时想必也是个细心温柔的人吧。
走到摊前,铁架上的烤串冒着油光,滋滋地往下滴着油,老板正拿着刷子快速刷着酱料,香气瞬间浓了几分。时辰不早,可选菜品不多,花途让宋峤坐着等,自己拿着盘子挑选,每样都捡了宋峤爱吃的几串——刚才在清吧,他留意到宋峤喝水时念叨了句想吃烤鸡翅。凑了满满一盘交给老板,他才回到棚下的矮桌旁坐下。棚顶挂着盏昏黄的灯泡,飞虫围着光晕打转,炭火噼啪声里混着远处马路上的车流声,还有老板跟邻桌客人闲聊的方言,烟火气十足。
宋峤手肘支在桌上,左手托着下颌,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一副安安静静乖乖等着吃的模样。
花途其实没怎么吃过地摊,平时不是在杭科院食堂就是和同事们聚餐要不就是自己动手,可此刻坐在简陋的矮桌旁,看着对面的宋峤,听着周遭的喧闹,竟觉得无比惬意。他想起宋峤方才在舞台上的样子,指尖在琴弦上翻飞,眼神专注又明亮,切换乐器时从容不迫,那股灵动劲儿像刻进了骨子里,让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心里暗道:怎么会有这么优秀又通透的女孩子。
宋峤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率先开口:“你刚才一直在看我演出,没觉得无聊吗?都是些老曲子。”
“怎么会无聊。”花途立刻摇头,语气真诚,“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么多种乐器,太厉害了。尤其是那首古琴曲,听得人心里都静下来了。”
宋峤抿了抿唇,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语气谦虚:“都不算专业,就瞎鼓弄。”
“学了很久?”
“最长的古琴有七八年,其他的三四年吧。”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的路灯,带着点回忆的温柔,“刚开始就是下班后打发时间的小爱好,那时候工作压力大,弹弹琴能放松些,后来认识了柯队他们,大家兴趣相投,就一起组了个小乐队,偶尔在清吧排演排演,图个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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