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宋峤马不停蹄地奔赴各地的基地和工厂视察。每到一处,她都仔细查看生产流程,与各部门的领导骨干深入研讨,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要点,收集了不少切实可行的建议。针对生产效率的优化、产品质量的提升,她亲自修订方案,字斟句酌,力求让产品再上一个台阶。同时,她也格外关注员工的福利待遇,实地走访了员工宿舍和食堂,掀开保温桶检查饭菜温度,叮嘱相关负责人务必保障员工的生活需求。
忙碌的工作让她暂时无暇顾及杭科院的不快,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和花途已经快小半个月没见面了,花途发来的消息,她大多只是简单回复几句“在忙”“晚点说”,语气平淡得像在对待普通客户。花途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像一层薄薄的冰,却因为见不到面,无从问起,也无从破冰。
等宋峤回到峤宇公司时,已经是3月底,临近清明假期。不巧的是,花途在她回杭的前一天被派往北京出差,两人出差错过了见面的机会,连一句当面沟通的可能都没有。
“峤总,航科院的崔教授说有要事找您,现在已经到楼下了。”艾米的声音透过内线电话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宋峤微微一怔,崔明山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指尖在办公桌的文件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平静:“我知道了,我亲自下去迎他。”
电梯直达一楼大厅,崔明山正站在前台旁等候,一身深色中山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神情严肃得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决议。宋峤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恰到好处的疏离:“崔教授,百忙之中大驾光临,让晚辈倍感荣幸。快请上楼坐。”
将崔明山请进办公室的沙发休息区,艾米端上泡好的极品龙井和几碟精致的茶点,茶叶在沸水中舒展,清香四溢,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宋峤拿起公道杯,将清香四溢的茶水缓缓注入品茗杯,双手捧着放到崔明山面前:“崔教授,请用茶。”
崔明山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在宋峤身上悄悄打量起来。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肤白如上等羊脂玉,毫无瑕疵。一头乌黑的秀发简简单单地束在脑后,没有化精致的妆容,也没有佩戴任何名贵的首饰,身上只穿了一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却难掩其出众的气质。
她的眼睛很大,炯炯有神,像一汪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泉水,尤其是当她注视着你时,眼神里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人心底的所有算计,让人不由得心神一震。崔明山暗自感叹,这女人身上有种“珠粉不匀,闲花淡淡春”的风韵,即便穿着干练的西装,也能隐约看出窈窕的身材曲线。若是换上年轻女孩的裙装,说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恐怕也没人会怀疑。
所有的冷静、智慧与睿智,都藏在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崔明山终于明白,为什么花途会对她如此痴迷,连自己精心安排的亲事都不愿接受。比起宋峤,他那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儿,确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小宋啊,”崔明山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沉了沉,“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还请你不要觉得唐突。”
“崔院长但说无妨。”宋峤端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如松,神情平静得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他要说什么。
崔明山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缓缓说道:“经过院里的讨论研究,决定取消与贵司的续约合作。还请峤总能够谅解。”
宋峤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紧了几分。她沉思了几秒,抬头看向崔明山,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探究:“崔院长,我能问问具体的缘由吗?是我司的产品或服务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是说,我们的合作过程中,出现了什么让院里不满意的地方?”
“不是,”崔明山避开她的目光,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像是在掩饰心虚,“贵司的合作,院里一直很满意。只是今年院里的资金有限,财政部没有批下充足的采购资金,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带着几分敷衍的意味。
宋峤轻轻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拿国家经费当借口,这理由找得倒是冠冕堂皇,可谁不知道杭科院今年刚获批了一笔专项拨款?她语气诚恳,却字字带着分量:“崔院长,我司提供的航天器材,目前的价格已经是行业内最优惠的了,想必您心里也清楚,实在没有再压缩的空间。我们峤宇也是要生存的,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顿了顿,补充道:“说实话,为了支持祖国的航天航空事业,我们已经压缩了不少利润。若是再降价,恐怕很难保障产品的质量和后续的服务。”这话说得坦诚,既表明了立场,也留了余地,暗指若是因为价格原因更换合作方,后续出现问题可别怪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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