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看了楚洛书一眼,语气冷淡:“陛下的旨意,岂是我等能揣测的?楚少爷还是让武宁侯赶紧收拾一下,随我们入宫吧。”
楚洛书还想再说些什么,楚闻溪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摇了摇头:“兄长,我去便是。你在家照顾好舒儿。”
楚云舒也有些担心,拉着楚闻溪的衣角:“二哥哥,你要早点回来。”
楚闻溪摸了摸小妹的头,温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便跟着那几名太监,转身走出了前厅。
楚洛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中满是焦虑。
这除夕之夜,陛下突然宣闻溪入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隐隐觉得,一场风暴,或许即将来临。
楚云舒看着兄长凝重的神色,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声问道:“大哥,二哥哥不会有事吧?”
楚洛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摸了摸妹妹的头:“放心,闻溪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暖阁等他。”
然而,他们在暖阁中等到了深夜,却始终没有等到楚闻溪回来的身影。
窗外的雪还在下,夜色越来越浓,楚洛书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知道,恐怕真的出事了。
就在这时,帘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楚洛书立刻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正是沈星然。
“沈星然,你怎么来了?”楚洛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闻溪入宫后一直没回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星然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他走到楚洛书面前,沉声道:“元初,情况不妙。皇帝听信谗言对武宁侯府起了猜忌,召闻溪前去,实则就是将他软禁在宫中。”
“什么?”楚洛书心中一沉:“陛下怎么会突然猜忌侯府?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确实如此,”沈星然低声道:“如今帝都明面上看不出,实则暗地里波云诡谲,皇帝本就生性多疑,这次正好借机试探武宁侯府。我这次来,是想提醒你,侯府近日可能会有御前侍卫暗中监视,你们行事需格外谨慎。”
楚洛书眉头紧锁:“那闻溪怎么办?他在宫中可安全?”
“暂时无碍,皇帝只是要留他在宫中问话。”沈星然顿了顿,又道:“不过为防万一,你最好早做打算。若情况有变,可带着楚云舒先去城西的别院暂避,那里有我的人照应。”
楚洛书沉默片刻,知道沈星然的提醒不无道理。
他看向沈星然:“多谢你特意来告知。”
“不必言谢,”沈星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复杂:“元初,朝堂风波难测,万事小心。这枚令牌你收着,若遇紧急情况,可到城南的云来客栈寻人相助。”
说完,他将一枚玄铁令牌放在桌上,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暖阁。
楚洛书拿起令牌,只觉得入手冰凉。
他走到楚云舒面前,轻声安抚:“舒儿别怕,二哥哥在宫中没事,我们在家等他回来就好。”
楚云舒乖巧点头,但眼中仍带着担忧。
楚洛书看着窗外愈加密集的雪花,心中沉重。虽然侯府尚未面临抄家之祸,但圣心难测,这场突如其来的猜忌,已然为侯府的未来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知道,从此刻起,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接连两日,侯府外果然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看似寻常,实则目光锐利,时刻监视着侯府的动静。
府中人心惶惶,流言渐起。
第三天夜里,楚洛书收到通过沈星然留下的渠道传来的一封密信。
信中只有寥寥数字:“二房异动,欲构陷大罪,速离侯府,切莫归家。沈。”
楚洛书心中巨震,他立刻明白,二房一日不灭,就如同跗骨之蛆,前世尚且可以在位高权重的他背后捅刀子,今生又未尝不会狗急跳墙。
此时恐怕早已被人利用,不仅要坐实陛下的猜忌,更是要置他们长房于万劫不复之地!
陛下或许暂无抄家之心,但若有人呈上所谓不臣之心的“铁证”,局面将瞬间失控。
届时,留在侯府就是坐以待毙。
他不能再等了。
“舒儿,”楚洛书迅速做出决定,神色严峻地叫来妹妹:“二叔他们可能要做非常不好的事情,我们要立刻离开家,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阵。”
楚云舒虽然害怕,但看到兄长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立刻点头。
楚洛书迅速收拾了一个轻便行囊,将云纹佩和令牌贴身藏好。
他没有选择沈星然提到的城西别院,以防那已是对方重点监视的目标。
楚洛书握着微凉的令牌,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沈星然的消息无疑至关重要,但他建议的护国寺……护国寺乃皇家寺院,虽地位尊崇,却也是各方视线交织之所,绝非隐匿行踪的上选。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一个更合适的地方,那边是城西的寒山寺。
那里更为僻静,香火不旺,且寺中还有那个人在,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此时此刻,他必须依靠绝对可靠的力量。
楚洛书并未立刻行动,而是沉声道:“此刻夜深雪大,一辆马车独行反而扎眼。我们且歇息片刻,待天色微明,趁每日清早出城采办、送菜的车马最多时,混在其中出城。”
他让楚云舒在暖阁榻上稍作休息,自己则和衣而坐,留意着外面的更漏。
楚云舒心中忐忑,但在兄长沉稳的呼吸声中,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拂晓,雪势稍歇。
楚洛书换上一身略显贵气的云纹锦袍,外罩墨狐裘大氅,俨然一副世家公子冬日外出办事的模样。
他为楚云舒也披上一件上好的雀金裘斗篷,戴上风帽。
他并未动用侯府正门的豪华马车,而是让楚枫从侧门驾来一辆府内管事常用的、稍显体面但绝不扎眼的黑漆平头马车。
“去城南的‘云锦记’。”楚洛书对车夫吩咐道,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常。
马车平稳地驶出巷口,融入了京城清晨渐起的市井声中。
车厢内,楚云舒紧紧攥着衣袖,楚洛书则神色自若地看着窗外,仿佛真是去巡视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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