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U盘在掌心散发着最后一点余温,如同烧尽的死灰,再也无法读取分毫。林晚站在灌木丛的阴影里,夜风吹拂着她沾满灰尘的脸颊,却吹不散那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的、冰封般的绝望。
拼上性命换来的数据,就这么化为乌有。
康禾内部的混乱,“钥匙”的谜团,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失去了这最后的线索,顾宴……还有什么希望?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愤怒,去不甘。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让她几乎想要就此瘫倒在地,放弃所有的挣扎。
可是……那个躺在疗养院里,连呼吸都微弱不堪的男人……
她用力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不能放弃。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放弃。
她将那个报废的U盘用力扔进远处的垃圾桶,仿佛要将所有的挫败和绝望一同丢弃。然后,她拉紧衣领,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现在去哪里?还能做什么?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正规渠道,秘密交易,强行潜入……她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方法,却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
她像一个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的旅人,兜兜转转,却发现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原点更加糟糕。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像一抹游魂。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缩短,周而复始,如同她此刻看不到尽头的挣扎。
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武馆所在的那条老街巷口。
远远地,能看到武馆门缝里透出的一点微弱灯光。是爷爷。他大概又在熬夜整理药材,或者……是在担心她吧。
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鼻尖。她不能回去。不能把危险带回去,也不能让爷爷看到她这副狼狈绝望的样子。
她停下脚步,躲在巷口的阴影里,贪婪地看着那点代表着“家”的温暖光亮,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能汲取力量的源泉。
就在她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时,口袋里的那个一次性手机(用于接收沈浩信息)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沈浩发来的信息,语气带着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宴哥生命体征持续恶化,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短短一行字,像最后的丧钟,敲碎了林晚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撑不过……今晚……
她握着手机,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隐忍和牺牲,最终,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抢回他。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有肩膀在无声地剧烈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她被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彻底吞噬之际,脑海中却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片段——
康禾机房,赵永昌与人搏斗时嘶吼的话:“真正的‘钥匙’,早就不在你们手里了!”
图书馆,魏清源从《南城港埠志》中抽走的那个薄薄信封。
还有……社区药店老师傅检测药片时,那句无意间的嘟囔:“这玩意儿……看着有点像以前老厂区那边流出的一些半成品……”
老厂区……港埠志……钥匙……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猜想,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照亮了她死寂的心湖——
难道,CM-7或者说其原始配方,根本就不是康禾生物独立研发的?它的源头,可能在南城更早的工业遗留中?那个“钥匙”,会不会就藏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里?魏清源拿走的,会不会就是相关的线索?!
而这个线索,或许连“蝰蛇”和“衔尾蛇”都尚未完全掌握?!
这个猜想是如此的不切实际,如此的渺茫。但在眼前这绝对的黑暗之中,却成了唯一可能存在的、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光点。
林晚猛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重新聚焦,燃烧起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这只是绝望中的臆想,她也必须去试一试!
她立刻转身,不再看向武馆的灯光,而是朝着与医科大学图书馆相反的方向——南城的老工业区遗址,快步走去。
那里是这座城市的过去,是即将被遗忘的角落,布满废弃的工厂和尘封的记忆。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钥匙”流落在外,那里,或许是最後的藏身之所。
她不知道具体要找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只知道,这是最後的方向,是溺水之人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色深沉,前路未知。
她像一个孤独的朝圣者,怀抱着最後一丝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希望,走向那片被时代遗弃的荒芜之地。
走向,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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