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扭曲的视野里,映出一张带着温和笑容、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里并没有拿任何东西,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仿佛只是一位前来拜访的普通客人。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倒流回心脏,让她感到一阵冰冷的麻痹。
这张脸……她虽然只在财经新闻和杂志上见过几次,但绝不会认错!
顾长峰!
顾宴的父亲!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想干什么?!
无数个问号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脑中炸开。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面对苏晴时更甚。苏晴的恶毒是明晃晃的,而顾长峰的到来,则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的海面,下面隐藏着未知的汹涌暗流。
门铃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耐心。
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开,还是不开?
不开,显得她心虚怯懦,而且以顾长峰的能力,既然能找到这里,一道门根本拦不住他。开,意味着她要独自面对这个商界巨擘,这个可能比苏晴更难对付的角色。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该来的,总会来。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和头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然后,伸手,拧动了门把手。
门开了。
顾长峰站在门外,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目光平静地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林晚同学,冒昧打扰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我是顾宴的父亲,顾长峰。”
“顾……顾先生。”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她侧身让开通道,“您请进。”
顾长峰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简洁而昂贵的公寓内部扫过,并未多做停留,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
“坐吧,不用拘谨。”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林晚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无所遁形。
“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顾长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茶几上顾宴之前给林晚倒的那杯水,看了看,又放下,目光重新回到林晚脸上,笑容不变:
“听说你母亲前段时间身体不适,住院了?现在情况如何?”
他语气关切,如同一个温和的长辈。但林晚的心却猛地一紧。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连母亲住院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劳您挂心,已经好多了。”林晚谨慎地回答。
“那就好。”顾长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年轻人注重孝道是好事。不过,作为学生,最重要的还是学业。听说……你因为家里的事情,请假了一段时间,还受到了一些……不实的流言困扰?”
他每一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看似关心,实则步步紧逼,在提醒林晚她的“麻烦”和她给顾宴带来的“困扰”。
林晚抿了抿嘴唇,迎上顾长峰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目光:“谢谢顾先生关心。学业我会抓紧,流言也已经澄清了。我相信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顾长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说得很好。但是林晚同学,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那么讲道理。很多时候,并不是你清白,别人就会相信你。尤其是……当你身处漩涡中心的时候。”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专注,那温和的笑容似乎也淡了一些:
“我就开门见山吧。顾宴这段时间,为了你的事情,动用了不少他本不该动用的资源和关系,甚至……和一些长辈起了些摩擦。这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很为难。”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晚的反应,继续说道:
“顾宴还年轻,冲动,容易感情用事。他可能觉得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是义气。但是,有些浑水,蹚得太深,对他,对你,都没有好处。”
他的话语如同绵里藏针,看似在说顾宴,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指向林晚,暗示她是那个带来“浑水”和“麻烦”的人。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顾长峰果然是来施压的,用着比苏晴更高级、更难以反驳的方式。
“顾先生,”她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退缩,“我很感激顾宴同学在我困难的时候提供的帮助。但是,我从未主动要求过他为我做什么,更无意将他拖入任何‘浑水’。如果我的存在确实给他带来了麻烦,我可以……”
“你可以离开他?”顾长峰打断了她,嘴角那抹弧度加深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林晚同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问题并不在于你是否离开,而在于顾宴是否愿意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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