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好多血……爸爸……不要……顾……顾宴……快跑……”
林晚破碎而惊恐的呓语,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顾宴的心上来回拉扯。血?爸爸?还有……让他快跑?
她的梦境,显然与她父亲当年的惨案有关,而且……似乎将他(顾宴)也卷入了那个血腥的场景之中?是因为苏晴那份伪造的文件,在她潜意识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以至于在梦境中,他都成了危险的一部分吗?
一股混合着心疼、愤怒和无力感的情绪,狠狠攫住了顾宴。他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那苍白脸上惊惧的神情,几乎能感受到她此刻正在经历的痛苦与恐惧。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面、微微颤抖的手,用掌心温热的力度包裹住她的冰凉。
“晚晚,别怕,只是梦。”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我在这里,没事的。”
似乎是他的声音和温度起到了作用,林晚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再次陷入了沉睡。
顾宴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就那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如海。苏晴母女必须尽快解决!他绝不能再让这些恶毒的算计,继续侵蚀她本就脆弱的精神世界。
第二天,林晚醒来时,对昨晚的噩梦只有一些模糊而混乱的印象,只记得似乎很可怕,但具体内容却想不起来了。这让她有些烦躁和不安。
顾宴像往常一样出现,带来了早餐和鲜花,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只是细心地询问她睡得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他的平静和一如既往的照顾,让林晚心中的那点不安渐渐消散。她看着他熟练地帮她调整靠枕,将小桌板支好,把温热的粥和小菜摆在她面前,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中滋生。明明对他没有任何记忆,但他的存在,他的照顾,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甚至,在偶尔与他目光相接时,她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脸颊也有些发烫。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她有些慌乱,却又忍不住偷偷去捕捉他的身影。
“今天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吗?”顾宴看着她小口喝粥的样子,问道。
林晚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确实很想离开病房,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顾宴推着轮椅,带她来到了医院顶楼的露天平台。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驱散了病房里的沉闷。
林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轻柔,一直有些压抑的心情似乎也开阔了不少。
顾宴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她一起看着远处的风景。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神情平静,仿佛昨晚在码头经历生死搏杀的人不是他。
“顾宴,”林晚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虽然失忆,但不傻。她能感觉到他偶尔接电话时语气的凝重,能感觉到他眉宇间偶尔掠过的疲惫和冷厉。他这样天天守在医院陪着她,肯定会耽误很多正事。
顾宴转过头,看向她,阳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
“嗯,是有些事。”他没有否认,语气平淡,“但那些都不急,等你再好一点再说。”
他的回答,让林晚心中那丝莫名的情愫又加深了几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轻声说:“其实……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我已经好多了……”
“我想陪着你。”顾宴打断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专注而深沉的目光里。那目光仿佛有魔力,让她无法移开视线,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平台上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就在这时,顾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阿杰。他眉头微蹙,对林晚说了声“我接个电话”,便走到平台另一边去接听。
林晚看着他接电话时瞬间变得冷峻的侧脸,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旖旎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隐的担忧。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阿杰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少爷,李振国给的那个U盘里的证据核实过了,是真的!里面有一段苏静明确指示手下伪造林小姐父亲案件证据、并联系境外势力进行资金操作的录音,非常清晰!还有几笔通过空壳公司流向那个私人调查机构和码头杀手的资金记录,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是苏晴指使,但时间点和金额都对得上!”
顾宴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有了这些证据,足以对苏静母女造成重创!
“另外,”阿杰继续道,“我们根据资金流向,顺藤摸瓜,锁定了那个私人调查机构在国内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就在城北的一栋写字楼里。里面可能有更直接的、关于悬崖事件和码头袭击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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