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冰冷地照在顾宴脸上,映出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冷厉。张律师的信息像最后一块拼图,将慕容家与顾明辉狗急跳墙的图景清晰地勾勒出来——资金转移,境外账户,这意味着他们不仅没有坐以待毙,反而在谋划着最后一搏,或者说,是绝望下的疯狂反噬。
“怎么了?”林晚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顾宴将手机信息递给她看,声音低沉:“他们准备跑了,或者,在跑之前,还想做点什么。”
林晚看着屏幕上的字句,心再次揪紧。破产,资金转移,境外账户……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透着一种不祥的气息。穷途末路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清姿似乎也从这凝重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什么,止住了哭泣,不安地看着儿子:“阿宴,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母亲。”顾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人守着。父亲需要静养,您也要保重身体。”
他安排司机和保镖送走了忧心忡忡的沈清姿,走廊里只剩下他和林晚,以及不远处如同雕塑般伫立的保镖。
“你打算怎么做?”林晚问。她知道,顾宴绝不会放任这两个隐患存在。
顾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依旧灯火璀璨,却照不亮某些角落滋生的黑暗。“慕容家转移的资金,我会想办法冻结。至于顾明辉……”他眼神一寒,“他拿了这笔钱,无非两个选择:一是立刻潜逃境外;二是用这笔钱,在离开前,给我制造最后的,也是最大的麻烦。”
他转过身,看向林晚,目光凝重:“我担心的是后者。一个失去一切、无所顾忌的人,他的目标可能不再局限于商业打击。”
林晚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脏猛地一缩:“你是说……他可能会直接对你不利?或者……”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ICU的方向,又猛地回到顾宴身上,“……还是我?”
“都有可能。”顾宴没有隐瞒,“你是我公开的软肋,而我,是他通往权力和财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在彻底失败前,他很可能选择最极端的方式。”
一股寒意沿着林晚的脊椎爬升。商业倾轧、舆论攻击她尚且可以努力去应对,但这种直接的人身威胁,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范畴。
“我已经加强了你和武馆周边的安保等级,我身边也会增加人手。”顾宴走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专注而严肃,“从现在开始,你要更加小心,尽量不要单独行动,随时保持联系,明白吗?”
他的担忧如此真切,让林晚心中的恐惧奇异地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坚定的勇气。她用力点头:“我明白。你也是,一定要小心。”
接下来的两天,表面看似波澜不惊。
顾怀远情况稳定,从ICU转入了VIP病房,虽然依旧虚弱,但意识清醒。顾宴大部分时间在医院处理公务和陪伴父亲,同时遥控指挥着对慕容家残余资产的清算和围堵,以及对顾明辉的监视。
林晚则严格按照顾宴的嘱咐,在学校、公寓和由保镖接送去训练的武馆之间三点一线,几乎从不落单。她甚至能感觉到暗处那些保护者的存在,他们如同沉默的影子,隐匿在人群中,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同时,也提醒着她潜在的威胁。
武馆那边,父亲林正雄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困惑地说,之前那几个经常来转悠、看起来不像善茬的年轻人不见了,连那个一直纠缠着想买地皮的中介也没再出现。林晚心下明了,这必然是顾宴施加压力的结果,顾明辉暂时收回了伸向武馆的爪子。但这并未让她放松,反而更加警惕——咬人的狗不叫,缩回去的拳头,可能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凶狠的出击。
顾明辉那边异常安静。他依旧每天去公司上班,面对顾宴时甚至还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和气,但根据监视他的人员回报,他最近频繁接触一些身份复杂的境外人士,并且似乎在暗中变卖一些不易追踪的古董和珠宝,显然是在为跑路做准备。那笔突然流入的巨额资金,也如同石沉大海,暂时查不到具体去向。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磨人。
这天傍晚,顾宴因为要参加一个无法推卸的跨国视频会议,暂时离开了医院。林晚下课后,由保镖护送回到公寓。
她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异样。走廊里很安静,与平日并无不同,但她总觉得似乎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她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走廊尽头安全出口那绿色的指示牌散发着幽光。
是错觉吗?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过度紧张,快速打开门走了进去。
公寓里一切如常,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冷色调的家具镀上了一层暖金。她放下书包,走向厨房想倒杯水。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水壶的瞬间,客厅电视墙一侧,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装饰品的蓝牙音箱,突然闪烁起一点微弱的红光,随即,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而诡异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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