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表:“我先去和律师开会,下午带摄像团队过来。你们好好休息。”
顾晴离开后,病房里又安静下来。海岛的上午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洒满房间。
顾宴看着林晚,在她手心写:怕-吗?
林晚想了想,诚实回答:“怕。但更怕什么都不做。”
顾宴点头,眼神里有赞许,也有心疼。他继续写:武-馆……
“武馆会没事的。”林晚说,“刘叔说,不管发生什么,合作继续。还有几个老武馆的传人也愿意声援。而且……”
她顿了顿:“而且我想好了。等这件事结束,我要把林氏武学做成一个真正的品牌。不只是教拳,还要做文化传承,做社区服务,做青少年教育。武术不应该只是打打杀杀,它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精神。”
顾宴看着她说话时眼里的光,嘴角微微上扬。他写:我-帮-你。
“你先养好伤再说。”林晚笑了,“到时候,让你当第一个学员。”
上午的时间在平静中度过。林晚用卫星网络远程处理了一些武馆的事务,又和节目组沟通了宣传片的细节。顾宴大部分时间在休息,偶尔醒来,就看着林晚工作。
中午,护士送来午餐。林晚喂顾宴吃完,自己简单吃了些,然后开始写发言稿。
她打开笔记本,对着空白页发呆。该从哪说起?从二十年的伪装?从父亲的去世?从武馆的债务?还是从和顾宴的相遇?
太多故事,太多情绪,不知如何下笔。
“写-真-实。”顾宴在她手心写。
真实。最简单的,也最难的。
林晚深吸一口气,开始打字:
“我叫林晚,林氏武馆第五代传人。过去的二十年,我一直以男性的身份生活。不是我想骗人,而是因为我父亲只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必须是‘儿子’,才能继承百年武馆……”
她写得很慢,字斟句酌。写到自己发现喜欢上顾宴时的恐慌,写到爷爷识破身份时的绝望,写到父亲留下的债务,写到茶室偷听到的对话,写到香港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写到顾宴。
“顾宴是顾震山的孙子,也是第一个发现我秘密的人。他本可以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利用这个秘密来控制我。但他没有。他选择帮我,甚至为了保护我和证据,从三楼摔下,差点丧命。”
她停在这里,转头看向顾宴。他已经睡着了,阳光落在他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淡淡的阴影。
林晚继续写: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控诉谁,也不是为了博取同情。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应该因为性别被剥夺继承权,不应该因为家世被决定命运,不应该因为有人想要控制,就被迫失去一切。”
“武术教会我的,不是如何打倒别人,而是如何站着活下去。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为我父亲,为林氏武馆,也为所有被不公对待的人。”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眼眶发热。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悲壮的坦然。
该来的,总会来。
下午三点,顾晴带着摄像团队来了。三个专业人员,设备专业但低调。
“需要化妆吗?”化妆师问。
林晚摇头:“就这样吧。”
她换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头发扎成马尾,脸上只有基本的清洁和润肤。顾宴也换了干净的病号服,靠在床头。
摄像师调试灯光和机位,导演简单沟通了拍摄要求:“自然一点,就像平时说话。如果情绪来了,就让它来,不要压抑。”
开机。
林晚看着镜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想起《武林新生代》的舞台,想起未来要面对的那些观众。但这一次,她要面对的,是整个社会。
她开始按稿子讲,起初有些生硬,但很快进入状态。讲到父亲时声音哽咽,讲到武馆时语气坚定,讲到顾宴时,她转头看向他,眼神柔软。
顾宴一直在看她,在她停顿的时候,他会轻轻握住她的手。
轮到顾宴的部分,由于他还不能说话,顾晴准备了一份打印好的声明。摄像师给声明特写,然后镜头转向顾宴,他对着镜头点头,确认声明内容属实。
最后是两人同框。林晚握住顾宴的手,对着镜头说:
“三天后,上海,我们会公开所有证据。我们不为毁掉谁,只为真相。为那些不能说话的人,为那些被掩盖的罪恶,为一个公平的开始。”
“咔嚓”一声,快门定格。
拍摄结束,工作人员收拾设备离开。顾晴看着素材,点头:“很好。真实,有力量。”
她把存储卡小心收好:“这是我们的保险。如果发布会现场出现任何意外,这段视频会通过网络同步发布到所有合作媒体。”
“顾女士。”林晚问,“阿强有消息了吗?”
顾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恢复平静:“还没有。但警方找到了目击者,说看到他中枪后跳下了天台。下面是游泳池,如果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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