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没有!”顾震山转身,眼睛通红,“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出个车祸,受点伤,在医院躺几个月,这样他就没精力搞改革了。我特意交代车行,刹车不要完全破坏,只要失灵一点点,让他受点轻伤就好!”
他喘着气,像在辩解,又像在说服自己:“可谁知道那天雨那么大,谁知道他们开得那么快……等我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你爸妈都已经……还有那个孩子,才八周……”
他的声音哽咽了,这个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但顾宴心里只有冰冷:“所以你还是承认了,车祸是你安排的。”
顾震山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是。我承认。但我没想过他们会死。那是我的儿子,我的亲骨肉……”
“那你为什么还要掩盖真相?为什么要把所有证据销毁?为什么连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都要从家族记录里抹去?”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震山哑口无言。
“因为你不敢面对。”顾宴替他说出答案,“你不敢承认自己亲手杀了儿子,所以你编造了‘意外’的谎言,所以你把我养在身边,所以你要控制我的一切——因为你怕,怕我知道真相后会恨你,会离开你,会让你真的失去一切。”
顾震山靠在窗边,整个人像瞬间老了十岁。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巨鳄,此刻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是,我怕。”他轻声说,“小宴,你知道吗,你爸死后,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他质问我为什么杀他,梦见你妈抱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哭。我不敢睡觉,只能靠安眠药。后来我发现,只有把你留在身边,控制你的一切,我才稍微能安心一点。”
他苦笑:“我告诉自己,我是在保护你,是在培养你成为合格的继承人。但我知道,我只是在赎罪,在用控制你的方式,弥补我对你爸犯下的错。”
顾宴看着爷爷,这个他曾经敬畏、后来痛恨的老人,此刻在他眼里,只是个可悲的囚徒——被自己的欲望和罪恶囚禁了一生的囚徒。
“林晚呢?”他再次问,“放了她。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她无关。”
顾震山摇摇头:“已经晚了,小宴。从你选择站在她那边,和我对抗的时候,她就脱不了干系了。”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做个选择。”顾震山走回桌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它,把你名下所有顾氏股份转给我,然后发布声明,说今天的发布会都是顾晴和林晚逼你做的,所有证据都是伪造的。这样,我可以放过林晚,也可以让顾晴安全离开。”
顾宴扫了一眼协议:“如果我不签呢?”
“那林晚就会‘意外’坠楼。”顾震山平静地说,“就像十五年前你父母的‘意外’一样。而顾晴会因为‘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至于你……我的好孙子,我会宣布你因车祸后遗症导致精神问题,需要长期治疗。”
他顿了顿:“然后,顾氏还是我的。一切回到原点。”
赤裸裸的威胁。但顾宴知道,爷爷做得到。即使现在警方在追捕他,即使今天发布会闹得沸沸扬扬,以他五十年的经营,完全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摆平一切。
钱和权,在上海滩,有时候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你怎么保证我签了之后,你会放过她们?”顾宴问。
“你没有选择。”顾震山笑了,“只能相信我。”
顾宴沉默。他在权衡,在计算。包厢里的林晚现在什么情况?受伤了吗?害怕了吗?如果他现在冲进去救她,成功率有多大?
他的轮椅距离包厢大概二十米。爷爷身边没有其他人,但餐厅里可能藏着保镖。他身上有枪,但只有七发子弹,而且他右腿受伤,行动不便。
硬拼的话,胜算不大。
“我需要见她一面。”顾宴说,“确认她还活着,还安全。”
顾震山想了想,点头:“可以。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轮椅不能进。”
他打了个手势,两个保镖从餐厅隐蔽处走出来——果然有人。他们推着顾宴来到包厢门口,打开门。
里面,林晚被绑在椅子上,嘴被封住,但看起来没有受伤。看到顾宴,她眼睛瞪大,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晚。”顾宴想靠近,但被保镖拦住。
“确认了?”顾震山在门口说,“她还活着,很安全。现在,做决定吧。”
顾宴看着林晚,林晚也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有很多话——不要签,不要妥协,不要为了她放弃一切。
但顾宴知道,他必须签。林晚不能有事,姑姑也不能有事。股份可以再挣,公司可以再建,但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我签。”他说,“但你要先放林晚走。”
“一起放。”顾震山说,“你签了字,我放你们一起走。”
“不行。”顾宴坚持,“先放她。我看到她安全离开,就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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