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递过来一瓶水:“喝点。”
林晚接过,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清醒了几分。
“你为什么帮我?”她问。
顾宴看着她,眼神深邃:“我说了,我想看戏。”
“只是这样?”
“不然呢?”顾宴挑眉,“你以为我对你有别的想法?”
林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顾宴忽然笑了:“林晚,你很有趣。但别误会,我对男人没兴趣。”
这话像是解释,又像是提醒。
林晚的心脏莫名地收紧。
“我也没误会。”她移开视线。
顾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二楼:“上面有更衣室和淋浴间,你去洗洗,一身汗不好受。”
林晚确实需要清洗。汗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更重要的是——裹胸布也需要重新整理。
她点点头,拎起书包上了二楼。
更衣室分男女,她自然进了男更衣室。里面空无一人,她迅速锁上门,走到最里面的隔间。
脱掉湿透的T恤,解开裹胸布——终于能自由呼吸。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擦了擦身体,然后拿出干净的裹胸布,开始重新缠绕。
一层,两层,三层……
熟悉的束缚感重新回来。
就在她刚缠到一半时,更衣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龙哥,今天多谢了,那小子确实有点底子。”
是顾宴的声音。
林晚的动作瞬间僵住。
“客气什么。”龙教练的声音响起,“不过顾少,那孩子……真是你朋友?”
“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怪。”龙教练顿了顿,“他打拳的时候,虽然发力猛,但总有种收着的感觉。而且……他那身形,太单薄了,不像练散打的料。”
“他练的是传统武术。”
“传统武术?”龙教练笑了,“那更不对了。传统武术讲究‘筋骨’,那孩子身上,一点练家子的筋骨都没有。倒像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像是……女孩子。
后面这几个字,龙教练没说出口,但林晚听懂了。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裹胸布的边缘。
隔间外,顾宴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龙哥,你看人很准。”
“那是,我干这行二十年了,是男是女,一眼就能看出来。”龙教练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顾少,你带他来我这儿,是想让我确认什么?”
“没什么。”顾宴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好奇。”
“好奇?”龙教练笑了,“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多问。不过顾少,我得提醒你一句——有些人,有些事,沾上了就甩不掉。你得想清楚。”
“我心里有数。”
脚步声渐远,两人离开了更衣室。
林晚靠在隔间的墙壁上,浑身冰凉。
龙教练看出来了。
或者说,他怀疑了。
而顾宴……他带她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训练,而是为了“确认”。
确认她的性别。
确认她的伪装。
她咬着牙,迅速缠好裹胸布,穿上干净的衣服。动作快得有些慌乱,手指都在发抖。
不能慌。
她对着镜子深呼吸,直到脸上的血色恢复,眼神重新变得平静。
走出更衣室时,顾宴正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等她。
“洗好了?”他抬头。
“嗯。”林晚走过去,“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坐车。”
“我说,我送你。”顾宴站起身,语气不容拒绝。
林晚看着他,最终点头。
车子驶向老城区,两人一路无话。快到洪山路时,顾宴忽然开口:
“龙教练说你底子不错,但发力方式需要改。以后每周二、四放学,我带你过去练。”
林晚猛地转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林晚的声音里压抑着情绪,“帮我报名比赛,送我护具,带我去训练……顾宴,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宴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路边。
他转过头,看向林晚。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
“我想知道,”他缓缓开口,“一个明明练了十几年洪拳的人,为什么要假装自己不会。一个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台上的人,为什么要躲在男装后面。”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剖开她的层层伪装。
“林晚,你在害怕什么?”
车内安静得可怕。
林晚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敲击着耳膜。顾宴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悬在真相的锁孔上方,只差轻轻一转。
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身份暴露?害怕武馆倒闭?害怕失去唯一的家?
还是害怕……一旦卸下伪装,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颤。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最终回答,声音有些发颤,“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想拿个比赛奖金,仅此而已。”
顾宴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复杂情绪。
“好。”他点头,“那就当你是个普通学生。”
他重新发动车子,开到了武馆门口。
林晚下车时,顾宴叫住了她。
“林晚。”
她回头。
“下周二的训练,别迟到。”顾宴看着她,“我会等你。”
说完,他踩下油门,黑色的跑车消失在夜色中。
林晚站在武馆门前,看着手中的纸袋——那套昂贵的护具,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
她转身推开门。
爷爷正坐在前厅等她,脸色凝重。
“晚晚,”他开口,声音沙哑,“刚才武术协会的陈德海前辈打来电话。”
“他说,顾家老爷子顾鸿峥,想见见‘正洪武馆的少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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