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局的会议室里,时钟的指针像被胶水黏住了。
林晚坐在角落,投影仪的光束在空气中切割出飞舞的尘埃,张科长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某种催眠的咒语。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钟。
九点二十。
九点四十。
十点零五。
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培训内容枯燥冗长,全是些冠冕堂皇的条文。其他几个场馆负责人已经昏昏欲睡,只有林晚,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弦。
她在计算时间。
培训如果真到一点结束,从体育局打车回武馆,不堵车也要四十分钟。加上等车、红绿灯、万一堵车……
可能赶不上。
赶不上下午三点,顾宴到武馆的那一刻。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扎在她心上,细细密密地疼。
十点半,张科长终于讲完了第一部分,宣布休息十分钟。
林晚立刻起身,走到窗边,拿出手机。
没有新消息。
顾宴应该还在飞机上,关着机。
她犹豫了一下,给爷爷发了条短信:
“爷爷,武馆那边没事吧?”
爷爷很快回复:
“没事,一切都好。你那边怎么样?”
“还在培训,可能要下午一点才能结束。”
这一次,爷爷沉默了几分钟才回:
“晚晚,要不……你跟科长说说,家里有急事?爷爷去求求他……”
林晚眼眶一热。
爷爷这辈子最要面子,为了她,居然愿意去“求人”。
“不用,爷爷。” 她打字,“我能处理好。您就在武馆等我,我尽快回来。”
放下手机,她看向窗外。
雨又开始下了,不大,但很密,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
像她此刻的心情。
休息结束,培训继续。
第二部分是“消防应急演练实操”,要求所有参会人员到楼下的训练场进行模拟演练。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
实操,意味着不可控的时间。
果然,到了训练场,张科长要求每个人都要实际操作灭火器、模拟疏散、进行心肺复苏……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又要一个小时。
十一点五十。
离培训“预计”结束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但看这架势,两点能结束就不错了。
林晚站在队列里,看着前面慢吞吞操作灭火器的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
她不能再等了。
“张科长,”她走到张科长面前,语气尽量平静,“我家里真的有急事,实操部分我能不能请假?理论部分我已经认真听了,保证回去后自学补上。”
张科长推了推眼镜,看着她:“林晚同学,不是我不通融。但这次培训是市里统一要求的,每个人都必须完成所有环节,否则记录不合格。”
“可是……”
“没有可是。”张科长打断她,“如果你坚持要走,我只能如实记录。到时候年审出了问题,别怪我没提醒你。”
赤裸裸的威胁。
林晚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刺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她看着张科长,忽然笑了。
“张科长,”她说,“您知道顾鸿峥老爷子吗?”
张科长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林晚一字一句地说,“顾老爷子昨天还跟我说,武馆的事,他会亲自过问。如果今天因为一场‘培训’,让武馆出了什么问题,他老人家……可能会不高兴。”
她在赌。
赌张科长不敢得罪顾鸿峥。
果然,张科长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闪烁。
他显然知道顾鸿峥和林家的关系,也知道顾鸿峥在本地的影响力。
“你……”他压低声音,“林晚,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林晚语气平静,“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张科长,培训很重要,但有些事,可能比培训更重要。您说呢?”
两人对视。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十秒,二十秒……
最终,张科长移开了目光。
“实操部分……可以补考。”他妥协了,“但你必须在三天内,到指定的消防站完成补考,并拿到合格证明。”
“没问题。”林晚立刻说,“谢谢张科长。”
她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身后传来张科长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培训还没结束!你去哪儿?”
“家里有急事。”林晚头也不回,“三天内,我会去补考。”
她冲出训练场,冲进雨里。
十一点五十五。
还有时间。
体育局门口,林晚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洪山路27号,麻烦快点。”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看了眼后视镜里浑身湿透的女孩:“姑娘,这雨这么大,急什么?”
“有很重要的人在等我。”林晚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司机不再多问,踩下油门。
车子在雨中穿行,雨刷器快速摆动,挡风玻璃上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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