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早就知道,当这把“野火”出现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微微颔首,对着炼狱那充满自信的脸,平静地说:
“嗯……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觉得应该先问过他。”他低头看了一眼依然抓着自己、但目光已经被炼狱吸引过去的少年,“炼狱前辈的呼吸法……或许更适合你内心那团不甘熄灭的火焰。”
他抬头,郑重地对炼狱道:“那就,拜托您了,杏寿郎。”
“唔姆!放心吧!”炼狱杏寿郎的回答如同雷霆,斩钉截铁。
他走到少年面前,高大的身影充满压迫感,笑容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温暖,伸出了宽厚的大手:“少年!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告诉我你的名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继子了!”
雪烛见此,转身离开。
灰发少年看着那只手,又抬头望向炼狱那双燃烧着纯粹斗志的金红色眼眸。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安全感驱散了部分内心的严寒,他颤抖着,终于松开了雪烛的衣袖,用力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污迹,仿佛要将恐惧也一并擦掉,努力挺起瘦弱的胸膛,用一种初生牛犊般的倔强大声道:
“三……三川!我叫三川!!”
“三川!好名字!带着三川之水般奔向目标的执着啊!唔姆!”炼狱大笑着,一把将还有些忐忑的三川拉了起来,“跟我来,少年!你的第一步,从现在开始!”
炼狱杏寿郎带着一步三回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火热的三川,朝着自己临时驻扎的山间小屋走去。
如同带走了一道火种,雪野的寒意似乎都减弱了一分。
目送着炼狱那火热的背影融入夜色,直到彻底消失,雪烛周遭重新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寂静。
深冬的寒风卷起地面松软的雪沫,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整片刚刚经历屠杀的山野,只剩他一人伫立在血腥与死寂之中。
他微微仰头,看着天空稀疏的寒星,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如同针刺。
他转过身,没有再看一眼那人间地狱般的农舍,白色的身影如同飘飞的孤雪,悄无声息地沿着来时的路向上游移动。
“还有……四天……”喃喃自语飘散在风中,只有他自己听得真切。
“香奈乎的最终选拔……还要四天才能结束……忍和香奈惠姐姐……都在任务中……真是……安静啊……”
他没有刻意施展步法,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铺满积雪的山林间漫步。
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是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单调的旋律。
月色越发清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处陡峭的悬崖边缘。
前方是视野骤然开阔的山谷,谷底的积雪反射着月光,形成一片朦胧的亮色。
而在那片亮色的中心,在遥远的山谷深处,一个山坳里的小村庄正散发出星星点点的、昏黄的灯火。
虽然距离遥远,那微弱的光芒在万籁俱寂的雪夜里,却显得格外温暖,如同沉睡在大地怀抱中的萤火。
雪烛的心头不知被什么触动,他并未思考,只是自然而然地曲膝,无声无息地坐在了冰冷的悬崖边沿。
双腿悬空在峭壁之外,寒风更烈,吹拂着他白色的发梢和羽织。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尊眺望远方的雪雕,目光沉默地落在谷底那片遥远的光点上。
时间仿佛在此刻放缓,喧嚣的世界被隔离在身后。
只有风掠过耳际的声音,还有胸膛内心脏那缓慢而规律的搏动。
是疲惫?是茫然?还是目睹毁灭与诞生后在极致对比下的巨大宁静?他自己或许也不清楚。
但那片灯火,让他冰封般的心情里,悄然注入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暖流,尽管转瞬即逝。
“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雪烛。”
一个并不意外,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的声音,如同敲碎了冰面,自身后响起。
带着一贯洪亮的基调,但因为压低了声音,少了几分往日的锋芒,多了一丝深夜般的沉淀感。
雪烛甚至没有回头。
并非惊讶于来者,而是这个人的出现,似乎本就嵌入这寂静雪夜的画布之中。
他只是微微侧了侧脸,月光照亮他轮廓清冷的侧颜:
“啊,杏寿郎?”他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炼狱杏寿郎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永不枯竭的精神气走到他身边,同样屈膝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动作干脆利落。
他伸出手指,精准地点了点雪烛身后那一串在新鲜雪层上留下的、清晰但极浅的脚印。
“你的脚印。”他简洁地说道,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后他看着雪烛的侧脸,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真诚的探寻:“怎么了?雪烛。”
他敏锐地察觉到雪烛周围的氛围与往常的不同,并非悲伤,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看起来像在思考很严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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