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不会那么巧……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低语:偏偏是他来的话,或许……
两个小时的极限奔袭,肺叶如风箱般拉扯,蒸腾的汗水在冰冷空气中化作白汽。
目的地近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浓郁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莲花香,却混合着无法掩盖的、新鲜而浓烈的血腥气!
这气味如同一把冰锥,狠狠刺入雪烛的神经!
他脚步一顿,随即爆发出更迅猛的速度,几乎撕裂了空气,撞开前方低垂的、挂满沉重积雪的松枝!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缩紧!
月光惨白,映照着林中一小片被强行清理出来的空地。
地面已不是积雪的洁白,而是泼洒了大片大片浓稠、暗沉的血污!
恋柱甘露寺蜜璃那标志性的樱草色麻花辫散乱着,半边身体浸在血泊中。
她手中紧握着变形的日轮刀——那如同鞭刃般独特的樱色刀刃,此刻竟断了一截!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另一只手痛苦地捂着腹部那巨大的、仍在汩汩涌出鲜血的贯穿伤,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血沫。
她的羽织几乎被撕碎,露出的肌肉因过度充血而呈现出更深的粉色,但显然无法对抗那恐怖的伤势。
她的眼神依然顽强,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层濒临熄灭的绝望。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站在空地的中央。
白橡如同熔化的液体流淌在肩头,七彩琉璃般的瞳孔在月光下闪烁着非人而妖异的光华。
他穿着华丽到浮夸的教袍,手上握着一把刻有莲花纹饰的金色折扇,脸上挂着……笑容。
那笑容灿烂、纯真,却又空泛得如同精心打磨的面具。
雪花飘落在他身上,仿佛都被某种诡异的力量隔绝开少许距离。
正是上弦之贰——童磨!
就在雪烛破开松枝闯进来的瞬间,童磨那双七彩的眼眸便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面具般的笑容咧得更大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见到新奇玩具般的巨大惊喜!
“啊呀呀!” 童磨惊喜地叫出声,声音如同少年般清脆悦耳,却带着渗骨的冰凉,“小雪烛!好久不见了啊!真是想死我啦!”
童磨!
这两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像是最沉重的枷锁,狠狠烙印在雪烛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重伤濒危的甘露寺,看到那满地的猩红,最后,目光钉在那张依旧俊美、挂着可恶笑容的脸上。
瞬间,脑海里所有关于上弦的猜测、所有对任务的准备、所有冷静思考的能力,轰然炸开!
一股无法形容的情感洪流席卷全身——是刻骨铭心的憎恨!
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还有一种……被刻意遗忘的、扭曲的、名为“过往”的幽灵!
“童……童磨!” 雪烛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生生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咬牙切齿的恨意。
他握着日轮刀刀鞘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声响。
恨意如同地狱的火焰灼烧着心脏。
是他!是这个非人之物,将自己从人类世界强行拖入无边的血色地狱!
但……另一个声音如毒蛇般在心底嘶鸣——那些年,作为“父亲”存在的童磨,确实将他视为某种“珍贵样本”,将自己作为人类剑士时所学、加上对鬼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雪烛此刻那身精湛的武技和独创的呼吸法雏形,源头正是眼前这个最憎恨的仇敌!
这巨大的矛盾冲突让他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
“哎呀,还是这么激动呢。” 童磨“唰”的一声展开金色折扇,遮住半张脸,琉璃眼珠在扇沿后俏皮地眨动,“看到小雪烛变得这么强大,我也好开心呢。你可是我最珍爱的‘孩子’啊,比我那些愚蠢的信徒有趣多了!”
“闭嘴!” 雪烛爆喝一声,压抑的怒火终于冲破顶点,“你这个……怪物!放开甘露寺!”
“嗯?” 童磨歪了歪头,仿佛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扇子轻轻点了点昏迷过去的甘露寺,“这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吗?她好努力哦,甜甜的血液充满了生命力呢。可惜……太弱了。”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点评一道甜点,“不过,既然是小雪烛的朋友,我留她一命好啦,毕竟……”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极其深邃,“我还想多和小雪烛玩一会儿呢,她在这里很碍事。”
童磨扇子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劲卷起甘露寺的身体,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她推飞到远处一棵相对完好的松树下,让她靠在树干上,远离了战场中心。
这看似“仁慈”的举动,却更彰显出他视万物为玩物的本质。
看到甘露寺暂时安全,雪烛心中悬着的巨石稍稍落地,但怒火并未因此减弱,反而更加汹涌。
他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童磨身上,缓缓拉开了战斗的姿态。
日轮刀悄然出鞘,刀身闪烁着比冰雪更冷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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