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书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这……”他那惯常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精确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被强行压抑住震动的波纹,“这些……解刨学图谱、分子生物学机理、神经受体拮抗剂研究……”
他念出几个他刚看到的关键词,声音低沉而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难以置信,“这些手写的研究笔记……你竟然……”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选择措辞,“你在研究……如何对抗鬼化?!”
这个结论太疯狂了!一个鬼,在研究对付鬼的方法?!
书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炭治郎也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想起了珠世大人之前对无惨恨之入骨的宣言。
而雪烛身后的香奈乎,紫色平静的眼眸中也飞快掠过一丝波澜。
珠世迎着他那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看透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深深的、饱含沧桑的平静与坚定。
这平静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有力量。
她没有直接承认或否认雪烛的猜测,而是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了窗外仿佛永恒的黑夜上,声音如同陷入久远的回忆: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我还拥有温暖的皮肤,能感受到阳光的灼热,能清晰地分辨草药味道的年代……”珠世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巨大悲伤,仿佛穿越了数百年的痛苦长河,“我……是一名医生。”
她的声音轻柔,却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雪烛的心脏上!也敲在炭治郎的心上!
“医生?!”炭治郎忍不住低声惊呼出来。这与他所知的鬼,简直是两个极端!
“是的,医生。”珠世缓缓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而锐利,直视着雪烛,“一个立志要救治病人,减轻痛苦的医生。”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医者的不容置疑的尊严。
这一刻,雪烛沉默了。
他那冰封万年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的裂痕。
一个医生?
一个以拯救生命为天职的医生?
这与他所经历的、所认知的、那些以毁灭生命为乐的恶鬼,尤其是与那个给他人生留下最深寒毒的、以戏谑他人生命为乐的童磨……形成了极其刺眼的、颠覆性的反差!
这份源自灵魂深处的职业信念与坚持,超越了善恶的简单划分,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存在”。
“一个医生……”雪烛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咀嚼这个词语背后的含义和他所理解的那些鬼的本质之间巨大的鸿沟。
他握着书的手指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那本厚重的医学典籍似乎不再仅仅是一件值得警惕的“道具”。
珠世捕捉到了雪烛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仅仅揭露过去的身份远远不够。
要获得这个意志如铁、对鬼的恶深信不疑的柱的真正信任,需要付出更具冲击力、更不容置疑的证据!
她必须粉碎他对鬼“绝对被无惨掌控”的固有认知!
“我知道这难以置信,雪烛阁下。”珠世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向前一步,“我知道你对鬼的憎恨源于何处,我完全理解。”
“我也知道你或许见过无数被扭曲、被无惨彻底奴役的恶鬼,它们确实是怪物。”她的话语带着一种罕见的共情,却又清晰地划开了界限,“但是,请理解——我和它们不同!”
雪烛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她,没有立即反驳,等待着她的下文,炭治郎和香奈乎也屏住了呼吸。
珠世深吸一口气,她的眼神变得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并不在鬼舞辻无惨的控制之下!”
“什么?!”雪烛再次发出惊呼,虽然他之前听珠世提起过对无惨的仇恨,但明确听到她声明摆脱了无惨的控制,这震撼力完全不同!“摆脱了……无惨的控制?这怎么可能……”
雪烛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然收缩!
比极地寒冰更刺骨的锐利光芒一闪而逝!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危险而内敛,如同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冰弓!
怀疑、审视、杀意、探究……种种复杂情绪如同风暴般在那冰蓝色眼瞳深处翻涌。
他作为柱,比任何人都清楚无惨对鬼那如同提线木偶般、绝对主宰性的控制力!
那是刻在鬼这个种族基因底层的诅咒!
是无数猎鬼人鲜血换来的铁律!
“离开无惨的掌控?”雪烛的声音低得如同寒夜的风,带着刺骨的冰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珠世小姐。”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最后的质证,“那意味着你能摆脱他的血脉诅咒?摆脱他意念的随时抹杀?这根本是……”
“荒谬?不可能?”珠世平静地接过了雪烛未说完的话语,她眼中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如同被点燃的火炬,“是的,在无数人看来,这根本是痴心妄想!”
“是无惨为了制造绝望而设下的绝对屏障!”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雪烛阁下,请用你的眼睛!用你的感知!用你柱的判断力——好好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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