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合会议的沉重如尚未消散的烟云,沉沉压在蝴蝶忍的肩头。
空气里只剩下忍与雪烛行走在蝶屋廊下的脚步声。
踏过光洁的地板,窗外庭院里,月光给每一片精心修剪的叶片都镶上银边,可这静谧无法渗透心底那片灰暗。
忍微微侧脸,看着身边沉默的雪烛,月色勾勒着她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
“呐,”她开口,声音刻意轻快得如同拨动一片落在水面的花瓣,“你带回来的那些孩子,真是不得了,一个个都被柱们像捡宝一样收作继子了。”
雪烛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起,脚步未停。“被柱收为继子?”
“嗯嗯,”忍扳着手指数点,“不死川、悲鸣屿、炼狱、小芭内、蜜璃,个个都挑走了一个心头好。”
“那个九川行古,就是无一郎的继子,简直分不清谁是谁了。”
“难怪,”雪烛唇边似乎极短促地掠过一丝近似哂笑的表情,“一股子生人勿近又天然呆的劲儿,两人像倒进一个模子捏出来的。”
他忽然停步,转头,那双映着月光的眸子直直望向忍的眼睛:“忍,你呢?那么多好苗子,你都不动心挑一个带在身边?蝶屋空着多可惜。”
忍的心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廊外风过藤萝,带起一阵沙沙的碎响。
她沉默了片刻,唇角习惯性的温柔弧度淡了几分,染上一种近乎透明的倦意:“还是算了吧。我的呼吸法……”
她微微停顿,像是掂量着那个词的分量,“太弱了。就算收了继子,又能教给她什么真正立足的本事呢?没有意义的。”
她抬眼环顾灯光温暖的蝶屋内部,语气像是卸下了什么无形的重担,“有你们在这里来来往往,看着那些伤患慢慢恢复生机……蝶屋,已经很满了呢。”
话音未落,她纤细的手指已如狡黠的蝶须,迅速戳向雪烛腰侧最怕痒的地方,试图扭转这几乎凝滞的氛围。
指尖触到之处却一片沉实冰凉。
雪烛只是呆呆地看着忍的手指,又抬眼看看忍,满脸纯粹的困惑:“欸?你在干什么?”
“……欸……”忍慢慢收回手,抿了抿唇,一丝货真价实的挫败感在那精巧的面容上闪过,“作弊的家伙……明明用这招对付我和香奈乎时,每次都灵得很呢。”
她轻轻吁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雪烛腰间的那处空悬,这次是真的好奇:“说起来,这把刀断在里面很久了吧?为什么一直不找锻刀人重新敲一把呢?看着怪别扭的。”
雪烛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
那双冰蓝色的眼瞳依旧望着庭院的方向,月光在上面凝成一泓寒潭。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臂,横过胸前,右手握住那把古旧刀鞘的柄部。
“嗡”的一声清越微鸣,小半截断裂的刀锋被抽了出来,月光打在灰蓝的断口上,冰冷的光泽跳跃。
“你想知道?”雪烛终于侧过头,月光清晰勾勒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面线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指骤然发力收拢。
嗡!
一声更低沉、更凝实的震颤从断口处传出。
肉眼可见的,一片仿佛由最纯净寒冬提炼而出的雾白寒气瞬间缠绕上光秃的断面!
那寒气并未消散,反而以惊人的速度聚拢、塑形、凝固!
不过一息,断裂的刀身不可思议地被一节几乎完全透明、边缘萦绕若有若无冰丝寒气的冰晶之刃延展、接续!
月光穿过那冰刃,几乎没有折射出丝毫耀眼的光斑,如同穿透了一层即将彻底消融的薄霜。
只有它边缘氤氲的森森寒气,证明着它致命的锐利与存在。
“……是这样啊……”忍眼眸深处的阴霾被这点点奇异的寒光驱散了片刻,流露出专注的探索之光,“近乎无影的刀……在暗处发动突袭,那些鬼的眼睛会暂时被欺骗吧?很棒的战术呢!”
雪烛手腕极轻地一抖,那节冰晶刀锋随她心意微微震动,在空气中拖曳出一道几近透明的流光轨迹。
“嗯,”他承认道,声音里藏着刀锋般的自信,“不只是长度可增。只要我的力量足够,它的形态扭曲变化亦不在话下。瞬息间的延展、偏折……可以让我的战技笼罩远超寻常刀刃的范围。”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寒冰之刃的表面,感受着指尖传来深入骨髓的凛冽,“而且……凝聚它需要纯粹的心意和掌控力,一旦定型,比大多数日轮刀都要坚固。”
忍看着她指下那柄在月光里时隐时现的刀锋,仿佛注视着一个既强大又脆弱的秘密。
廊下晚风微凉,吹动两人鬓角的发丝。
……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寂静的原始森林深处,只有风吹过树冠的沙沙声和昆虫的低鸣,混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与鬼气。
“沙…沙…”
靴子踩碎腐叶的声音规律地响起。
几束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是鬼杀队员提着的瓦斯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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