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累,灰色的眼眸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疯狂和被彻底轻视的羞辱感。
他看到雪烛轻而易举地救下那只“妹妹”,看到他对一个如此孱弱的队士都流露出那一丝“关照”和“认可”,却对他这个强大的下弦视若无睹!
这种赤裸裸的忽视比刀剑加身更让他感到难以承受的刺痛!
他的“家族”秩序被破坏,他的强大被轻贱,他的“价值”在这个冰之柱面前仿佛一文不值!
“混…混蛋!你在看哪里!!”累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寒冷而扭曲,“下弦之五!我是下弦之五!是最强的!看我把你撕碎!!血鬼术·刻线轮转!!!”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拼尽全力爆发了!
周身无数根更粗壮、更坚韧、仿佛由纯粹恶意凝结的暗红色蛛丝如同狂舞的毒蛇,撕裂着覆盖在身体表面的坚冰,朝着雪烛疯狂地激射而去!
每一根都带着破空尖啸,足以轻易切开巨岩!
雪烛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抬眼看着炭治郎,仿佛在确认兄妹二人是否安置妥当,又或者是在考虑下一步安排。
那漫天笼罩、声势骇人的蛛丝攻击,在他眼中仿佛只是恼人的飞絮。
“嗯嗯,有趣,”他轻轻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点评这场徒劳的反击,“原来是蛛丝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那些足以让普通剑士瞬间毙命,让炭治郎拼尽全力也挡不住的致命蛛丝,在距离雪烛还有一米多远时,就遭遇了一层无形的、肉眼几乎不可见但真实存在的领域——一片密度、温度低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低温场!
嗤嗤嗤——
高速穿刺的蛛丝在闯入那片领域的瞬间,前端的动能如同被瞬间抽空!
坚韧到恐怖的丝线上肉眼可见地攀附上一层晶莹剔透的白霜,然后从尖端开始,以恐怖的速度向内、向上冻结、蔓延!
速度之快,远超之前冻住累本体的速度!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些狰狞狂舞的蛛丝,连同它们所携带的庞大动能和杀意,便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中,变成了一根根被彻底冰封的冰棱!
它们维持着最后冲刺的狰狞姿态,却失去了所有的威胁,只剩下一种诡异的、凝固的死亡美感。
寒霜沿着蛛丝以更快的速度回溯蔓延,瞬间连接上了已经部分挣脱冰晶束缚的累的指尖!
“不过,”雪烛这时才微微侧过身,目光终于重新落在了因全力攻击反而暴露自身更多破绽的累身上,冰蓝色的瞳孔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甚至带着些许无趣的意味,“也挺无聊的。”
他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笃定的事实:“柱和下弦……果然还是有着很大的实力悬殊啊。”这句话的语气没有任何炫耀或讥讽,就像在说太阳会从东方升起一样理所当然。
然而正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平静,构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傲慢,是对累那“最强下弦”理念最彻底的否定!
“你…说…什…么!!!”累的瞳孔瞬间缩小到了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因这极致的羞辱而沸腾!
对方轻描淡写的态度,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实力差距所带来的绝对碾压感,将他长久以来构筑的所谓“力量”和“家族”信念彻底击得粉碎!
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彻底绝望”的冰冷感,甚至比雪烛的冻气更快地浸透了他的灵魂!
他看到雪烛抬起手,纤细的食指随意地指向了——他的身体。
累心中警铃大作!一种灭顶的危机感瞬间压倒了一切愤怒和羞辱!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那根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
灰色的眼瞳中,倒映出的景象让他全身僵硬,连思维都瞬间冻结!
寒冰!
那不是覆盖在身体外的坚冰!那是……从他的血肉深处!
从心脏!
从骨头缝里!
蔓延而出的极寒之冰!
深蓝近乎于幽黑的冰晶,正在他的皮肤下如同活物般生长、增殖,已经冻结了他的半个胸腔!
无数细密的冰棱刺破了衣物,带着他的皮肉纤维一起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被冰封凝结时发出的细微“咔咔”声!
什么时候?!他做了什么?!
“你……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累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因未知的恐惧而引发的尖锐和扭曲。
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冰冷,因为连感知痛苦的神经似乎都被冻结了!
只有深入骨髓的、足以让灵魂都麻痹的“消失感”在疯狂地蔓延!
他赖以生存的、那庞大的鬼之生命力,在这内部爆发的、源自水谷雪烛的力量面前,正在以光速消融殆尽!
他想发动血鬼术驱逐体内的寒气,却发现核心——那个凝聚力量的鬼之心脏,已经被幽蓝的坚冰彻底包裹、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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